越誠卻指著跪在院中的十來個年輕男子,還是對越謙笑得歡快親昵:“皇兄怎麽是這個表情,難道不喜歡弟弟特意為你準備的這些禮物嗎?是不是還沒仔細看?你仔細看看啊,這些男人長得都挺漂亮的,雖然確實也比不上皇兄幾年前喜歡的那位宴太傅,但皇兄也體諒一下弟弟,這裡畢竟是建陽府,不像京城那麽人傑地靈,能找到這麽些年輕漂亮的已經很不易了,弟弟可廢了不少心思呢。”
“皇兄遠道而來,弟弟這裡也沒什麽可招待的,只能趕忙尋了這些人來。也不知道皇兄會待多久,怕人太少了皇兄覺得膩味,便盡量多尋了些,如今還在尋呢,可不止這麽點人。皇兄也別怕麻煩了弟弟,大大方方一天用一個都使得,畢竟皇兄幾年難得來一次,這次來了走了,下次什麽時候來也不一定,趁著現在有機會,弟弟可得趕緊向皇兄獻些殷勤……”
“阿誠。”越謙閉了閉眼,出聲打斷了越說越快的越誠。
但越誠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後還是接著道:“皇兄怎麽這般態度,可是幾年沒見當真與弟弟生疏了?是不是怪弟弟沒有回信?可皇兄你當真得體諒弟弟,弟弟連《三字經》都背不下,哪裡會寫信呢,皇兄你……”
“啪”的一聲,越誠的臉上驀然落下了一個巴掌。
越誠愣了愣,抬起手摸上自己的臉,又直直看著剛放下手的越謙,一時間表情似哭似笑:“……你打我?”
越謙唇色有些泛白,他覺得掌心有些發麻,聞言喉間一哽:“……阿誠,是皇兄對不住你。”
聞言,越誠驟然吼道:“你打我!幾年不見你一來就打我!我到底做錯什麽了!當年我被趕出京城,你連送都沒有送我!你就是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夫!縮頭烏龜!你敢喜歡男人你怎麽不敢認啊!我現在幫著你找了這麽多男人來讓你高興,你不高興嗎?你憑什麽不高興!”
……
越誠的府上不能安寧,但驛館這邊拾掇入住後,倒很是平靜舒適。冉新這個建陽府知府也就是在自家後院裡什麽都敢說,仿佛什麽都不怕罷了,實則人前還是沒那麽囂張,即使不滿越浮鬱他們不將他放在眼裡,但面上還是小心供著,並不想落人口實,隻盼著這些大佛們趕緊離開建陽府。
宴示秋和越浮鬱在驛館待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說要出門,說是想在建陽府這城中四處走走看看。
榮遂言聞言就想說和他們一塊兒出去,他這次來建陽府也得考察一番,但話未出口,榮遂言就反應過來越浮鬱肯定是不想他同行的,他還是別湊過去討人不快了,回頭自己一個人出去吧!
硯墨和姚喜也被留在了驛館裡,只有宴示秋和越浮鬱兩人並肩同行。
出了驛館,他們先是在街上隨意轉了轉,然後很是自然的來到了一條名叫如意巷的巷子口,轉進去後又慢騰騰走到了巷尾的一套宅子前。隔著並不算高的土院牆,可以看到這宅子的院落裡種有一顆槐樹。
“應該就是這裡了。”越浮鬱道。
他們上前敲了門,又過了會兒才隱約聽到裡面有人來開門的動靜。年久的木門發出嘲哳的聲響,越浮鬱和宴示秋看到了前來開門的屋子主人——一位年在四十左右,眉眼間帶著死氣沉沉的婦人,但她的面容仍然可見年輕時的模樣,和他們曾在畫像上看過的年輕女子頗為相像。
“二位有事嗎?”婦人沉聲開口。
越浮鬱道:“您可是尹清葉?”
婦人平淡的點了點頭:“是我,你們找我?”
“我是常記溪之子,越浮鬱。”越浮鬱徑直開門見山道。
這位如今名喚尹清葉,本名葉清穎的婦人聞聲一怔。
“能進去說話嗎?”越浮鬱又問。
葉清穎愣愣的松開了抓著木門的手,往旁邊退開一點,方便外面的人進來。
越浮鬱便看向宴示秋,然後一塊兒進到了院中。
葉清穎這才回過頭,目光落在越浮鬱的臉上打量著,似是在尋什麽熟悉的痕跡。
又過了會兒,她回過頭關上院門,再次看向越浮鬱時,她恢復了平淡:“屋裡坐吧。”
“家裡沒什麽待客的,喝點清水吧。”進了屋內,葉清穎從茶壺中倒出了兩杯清水。
宴示秋和越浮鬱接了杯子,但拿在手裡一時間也沒心思喝。
葉清穎在他們對面坐下來,率先開了口:“你是阿溪的孩子,那這位呢?”
她問的是宴示秋的身份,宴示秋便回道:“我是太子太傅,宴示秋。”
葉清穎點了點頭,又問:“你們怎麽找到這兒的?”
“家中祖母前段日子來過建陽府,偶然在街上遇見了您,祖母見過您年輕時的畫像,便認了出來。”宴示秋道。
葉清穎聞言一愣,然後輕笑了下:“沒想到只是因著一個巧合……別稱呼您了,不知情的還當我有多值得敬重呢。”
“你們……為何會來?可是你母親讓你來的?”葉清穎看向越浮鬱。
越浮鬱和宴示秋聞言都是一愣。
沉默稍許,越浮鬱開口道:“家母已經去世多年。”
這下換葉清穎發愣了。
她呆愣了許久都沒回神,宴示秋隻好出聲喚了她一聲:“葉娘子?”
葉清穎垂下了眼:“是嗎……她什麽時候沒的?怎麽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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