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邑也沒再遇到任何怪事,好似邪祟也顧忌趙允隋的存在,開始收斂了。
說起來,若不是院落的樹木花草枯萎,這鑲秋苑也算是一個適宜居住的場所,畢竟這裡原也是給王爺子嗣住的院子,只是王妃後來生的那孩子不到五歲早夭了,之後其他姬妾的孩子到了獨住的年齡,顧忌王妃,自然也不敢安置此處,這院子便空置下來。
鑲秋苑的院子面積很大,還有一處沒了荷葉的小荷塘,荷塘旁邊搭著小橋,橋邊是個亭子。白天沒事乾的時候,趙允隋時常會在亭子裡打坐,感受千百裡間的萬物流動。
薑邑則是在遊廊渡步,東張西望,將整個鑲秋苑內外構造熟記於心。
冬至這天,趙允隋終於解開了鑲秋苑的禁製。
起因要從王妃說起,冬至前幾天,王妃的病終於好了,高敬王高興之余為了替妻子驅驅晦氣,便大張旗鼓地辦了個慶宴,沂周大小官員們早就聽聞世子回了沂周,如此人物,自然都奔著見一面。
高敬王為此來了鑲秋苑好幾趟,只要他露一面即可。
趙允隋沒作過答覆。
同住這麽一段時間,薑邑想著這位世子的秉性,不覺得他會答應,誰知真到了這天,對方竟解開禁製,二話不說讓人帶他去宴上。
侍衛大喜,一人去通報王爺,一人領著人往前廳去。
走了幾步,遠處突然跑來一個仆役,對趙允隋行了禮便朝薑邑小聲道:“阿、阿邑,二公子有事找你去雲軒院一趟。”
幾人同時停下腳步。
薑邑知道趙允隋看著自己,低頭說:“我已是世子的人,請你回二公子,世子身邊就我一個仆從,忙得很,實在不便離身。”
那仆役露出為難之色,還要再說什麽,瞧世子忽地冷冷瞥過來,嚇得一顫,再不敢多言,低頭匆匆離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章 成仙10
還未到地方,便聽到樂聲,只見宴上高朋滿座,金銀煥彩,熱鬧非凡。
趙允隋一踏進大廳,那陣喧鬧笑聲立時停了。
遠近的所有目光都同時看了過來。
高敬王快步上前,喜笑顏開地嘀咕一句:“隋兒,為父就知道你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轉身便雍榮雅步地朝賓客們作了介紹。
眾人自是一番讚歎:“果真是天人般的人物,王爺厚福啊!”
其中也有些修士清客,欲要上前結交,只是說了大半晌,見世子看都不看過來一眼,便覺難堪無趣,紛紛回了桌上,其中還擠眉弄眼地彼此暗示這世子孤高自傲,一派看人低的姿態,暗嘲不像是真正的高人,可再想到對方年年輕輕已是大梁修為最高的修士,又氣悶不止。
不過,大多修士隻認強者,盡管不喜趙允隋這番做派,可每每望過去時,依舊是仰慕崇敬。
那邊暗流洶湧,神色各異,趙允隋卻半點不知的樣子,他寡言少語,始終沒與這些人奉承言談的意思,落座後就拿出攜帶的地方志看起來,見薑邑還在站在一旁,略略疑惑:“為何不坐?”
薑邑:“……”
趙允隋雖離家的早,但到底也做了七年多的王府世子,別說如此權貴門庭,哪怕小門小戶,也自有一套規矩,他明白後,眉頭深深蹙了起來,大手一揚,親自將人按在了旁邊的座椅上。
趙允隋本就是宴會上眾人的焦點,此舉自然也被大多人收入眼底。
一時間,周圍賓客全都騷動起來,很是驚奇。
有人忍不住低聲道:“怎麽能讓個下人坐在一旁?這成何體統!”
“世子仁厚,可那下人還能不知禮數?”
立馬有崇敬趙允隋的清客駁道:“修行之人哪有這麽多講究?”
“可這畢竟是王府,他身為世子,亦不能亂了……”
“你這老官,他日世子飛升成仙,這待奴仆寬厚之事,不定是一樁佳話美談!再說王爺都不在意,你又在意個什麽?快吃快吃!”
……
那邊爭論得不可開交,這邊薑邑隻惦念自己坐得舒坦,嘴上卻還得演一演,訥訥道:“世子,這怎麽可以……”
對方聞言,面色不佳:“如何不可?我不需要仆役,你的本事,想來也不必屈身自此。”
薑邑裝起糊塗來:“……承世子厚愛,可小人哪有什麽本事,愧不敢當。”
聽他如此自稱,趙允隋沉默一瞬,正要說些什麽,這時遠處走來一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穿得簡單素樸,面容俊秀儒雅,只是氣度有些扭捏,怯怯走近道:“大哥,我來跟你問聲好。”
薑邑聞聲抬目,這人他認得,是高敬王最小的兒子趙允殊,今年十五歲,母親是位不得寵的姬妾,前幾年病逝了,平日住在扶雲榭最近的碧霄院,不大愛出門,性格總是不爭不搶,每次考試總徘徊在丙等上下,無其他才學,故而在王府存在感十分低微。
趙允隋掃他一眼,隻應了聲。
趙允殊壓下聲音,突然繼續道:“大哥,鑲秋苑那邊,最近可有什麽進展嗎?”
趙允隋面無表情:“並無。”
趙允殊以為他不悅,忙道:“小弟並非有干涉催促之意,只是先前出事那幾人都是我院子裡的,難免上心……大哥若有需要之處,隨意差遣我便是。”
“你回吧。”趙允拿起酒盅,沒有再理睬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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