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邑不再說話。
老人家則有些話癆,見這小和尚乖巧聽著,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不少村子裡的雞毛蒜皮,看外邊徹底黑下來,才驚覺起身:“小師父還沒吃飯吧?哎呦,我顧著聊……真是怠慢了!”
薑邑搖搖頭:“我路上已經吃過了,中午遇到了好人家,化了不少齋飯,正好夠吃兩頓。”
系統:“……呵呵!”哪來的齋飯,宿主一路上倒是敲了不少門,要麽不理會,要麽是將人當乞丐罵走,要麽也聽聞了殺人狂傳言不敢擅自給陌生人開門。
系統本以為他會大發脾氣或像對元生那和尚一般強行闖入,可對方硬是正正常常地趕路了。後來實在體力不支,進了附近的山林,然後用一個多時辰終於找到一只出來覓食的兔子……那兔子也就是他口中吃了兩頓的東西,由於懶得鑽木取火,還直接吃的生肉!
對此,薑邑本人其實沒什麽多余的感受,一開始自然打算生火,可大冬天在外面鑽木取火,又難又需要很長時間,他那會兒實在餓得不行,就將兔子處理乾淨,直接咬著吃了。
奇怪的是,竟完全沒覺得惡心,甚至還有種不是第一次吃生肉的感覺,薑邑當時就問系統:“我在主世界真的是人嗎?”
系統:“……當然!你幹嘛懷疑這個!”
薑邑沒有主世界記憶,也隻疑惑一陣,將兔肉吃了一半,剩余的拿著繼續趕路,前往東賢的出生地。
此類高手履歷基本眾所周知,找那個村子不難。
……
臨睡前,薑邑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舒服地睡在老人家給他騰出的房間,開始整理起思路。
如果許小連就是許蓮兒,為什麽會進王府?
東賢若是被趙允殊害死,死後為何會給元生托那麽一個夢,元生當時不像是在說謊,那如此一看,東賢簡直就是找人幫王府裡的趙允殊掩飾殺人罪證。
若東賢不是被趙允殊害死,趙允殊又是怎麽忽然從沒有靈根的人變成金丹期的高手?
每個問題都自相矛盾,難以疏通……
疑點太多,薑邑想得頭疼,他撫著太陽穴坐起來,正要出去透透氣,一下床就聽到外面響起動靜。
有人在敲門。
老人家披著衣服跑到院子:“誰呀,大半夜的……”
“爹,是我,最近外面不安生,我顧念你一個人在家,提前帶著年貨回來了。”
一聽那聲音,老人家連忙驚喜地跑過去開門,父子倆在院子裡歡喜地寒暄幾句,隨後一起拎著東西往堂屋走。
老人家這時想起兒子的屋子給人用了,忙小聲說家裡來了客人。
男人聽說是個陌生和尚,表情微變,悄聲問他:“什麽模樣?”
薑邑隔著窗看那老人比劃自己的身量和頭髮,屏息著後退幾步,摸摸身上,還有幾個從王府帶來的銅板,將其放在床上,翻窗輕手輕腳地離開。
他前腳剛走,男人就和老人家各自拿著農具踹門而入,再一看空空無人的床鋪,驚訝地對視一眼。
“讓他跑了……”
老人家四周看了看,很快注意到床上的幾個銅板,一愣:“他是不是聽到我們說話了?”
“不然呢?這會兒跑了,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份暴露!爹,以防萬一,今晚咱們父子睡一塊,等會兒我拿把刀放在枕頭下,他敢來我就砍死他!到時候把他屍體上交官府,還有賞錢呢!”
“那孩子真是殺人狂啊?怎麽不像呢?”
“爹,你是真糊塗!咱們沂周卷發的人本就少,還偏偏是這個關節來投宿的,現在又跑了,不是他還能是誰?!”
“可是那錢……”
“行了爹,你以後可當心些吧!這次是走運,下次誰說得準?!”
……
薑邑沒有完全離開村子,他還有很多問題沒有弄明白,只能先在附近荒山後的山洞裡躲著。
系統見他將凍得發腫的手縮進脖子裡取暖,歎氣道:“整個沂周都是高敬王的地盤,我就說你離開王府會生存得艱難,你怎麽就不聽呢?”
薑邑根本不理,暖熱雙手後,就窩在乾草裡睡著了。
一連幾日他都躲在山洞裡,白天會喬裝一番出去探查情況,可整個村子自那晚後就極其嚴格地排查所有陌生人,薑邑不能貿然進去,隻好換個方向,把頭髮全部塞進鬥笠裡,做柴夫打扮,去附近的集市上閑人最多的茶肆打聽消息。
果然,不管什麽世界,八卦的人湊一堆,就能弄到不少消息。
聽到王爺小兒子趙允殊死了的時候,薑邑不算意外。
聽到趙允殊是世子趙允隋殺死的時候,薑邑開始意外。
又聽到王府邪祟作亂,而世子被邪祟蠱惑才殺了兄弟外逃、高敬王不得不懸賞重金請求高手協助救回世子時,薑邑已經意外麻了……
離開茶肆,薑邑漫無目的地走著。
到處都貼著通緝令,他路過時瞄了眼上面自己的畫像,忍不住評價:“好醜。”
系統:“……這是重點嗎?”
天黑前,薑邑用柴禾換了些吃食便回了山洞,睡前他翻來覆去,還是沒忍住點開了神明定位。
……紅點不見了。
系統道:“我覺得他在幻境的可能性不大,現在王府生了這麽多變故,他那次救火可能被毀了不少修為,應該回師門秘境閉關修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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