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想不到這種生死攸關之際,被狩獵的凡人不僅不跑,還躲在最危險的叢林邊上!
他鑽進的是離樹最多的一片荊棘,主要這邊有樹遮擋,沒什麽月光,烏漆嘛黑也不容易被注意到。
他小心趴在地上,以防萬一,還用許多枯葉往自己身上蓋,放慢呼吸,隻用一隻眼睛透過小小的縫隙往外看。
果然,不多時,一雙沾水的腳踩著枯葉走來了。
活神仙只看到那雙腳走來走去,似乎在尋找他的蹤跡,最後停在了離他有一段距離地叢林前。
活神仙以為他要進叢林找,可那雙腳始終不動,過了會兒,他聽到了嘎嘣嘎嘣的咀嚼聲。
血腥味被風吹了過來。
他自然知道王老大在吃什麽,抵著胃部的地方,拚命忍住才沒吐。
好一段時間,那陣咀嚼聲才停下來。
他身體繃得酸麻,可再痛再難受也不敢松懈,不停祈禱對方快快離開,連被他氣死的老爹都求上了。
那雙腳往前一邁,終於……跨入了荊棘叢裡。
活神仙捂住嘴巴,激動得落了淚,只要王老大朝著那個方向一直走,走一段距離,他及時出來往回跑,就算對方是鬼,這麽大一片荊棘,想追上他也難了。
那陣腳步聲果然朝著他預想中的方向遠去。
活神仙耐心等著,算著時間能到預想中的距離,豎起耳朵,那陣腳步聲果然聽不見了。
王老大走得遠了。
活神仙小心地往縫隙外看,確實沒有半個身影。
又謹慎地等了等,真的聽不到任何動靜了。
他顫顫巍巍抬起腦袋往叢林外看。
外面空空蕩蕩,正前方的荊棘叢,則多了一條明顯被人走過的痕跡,那痕跡拉出很遠,一直到伸手不見五指的荊棘深處。
活神仙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智謀,又笑又哭地擦擦眼淚,揉了揉僵住的腿,撐著地面準備離開。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他起初沒在意,隻當附近有蛇,掐著那隻沒有知覺的腿往起站。
可簡單的動作在此刻卻變得那麽難,只是一隻腿暫時沒有知覺,按理說手撐著樹,另一隻腿再用力蹬,站起來很容易,可他連續使了幾次,那隻腿卻如千斤重,怎麽都帶不起來。
他以為纏到了藤蔓,轉身順著腿去撥。
叢林裡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他從大腿往下摸,到腳踝時,果然摸到了涼絲絲硬邦邦的東西,推了推,沒推開。
那東西將他的腳踝纏得非常緊。
活神仙正要再用力,伸過去的手突然被那涼絲絲硬邦邦的東西抓住了!
“……”
天上忽然打起雷,電光閃過。
一瞬間的白光裡,他看到王老大像蛇一樣匍匐在地上,抓著他的腳微微一笑。
“啊啊啊!!!”
慘叫聲將樹上的鳥兒驚得拍起翅膀飛開,一望無際的荊棘叢林前,剛爬出半個身子的老頭又被拉了回去。
腿上傳來劇痛時,活神仙知道自己難逃一死,面色扭曲地閉上眼睛。
叢林外響起了動靜,他萬念俱灰得沒能注意到,等那股撕咬的疼痛感不再繼續時,活神仙才恍惚睜開眼。
他第一時間以為自己在做夢。
手無寸鐵的卷發青年一躍翻入叢林,上來就把明顯不是人的王老大踢開,轉而與撲咬過來的王老大扭打起來。
看那架勢,居然還不落於下風。
廝打之余還有時間回頭罵他:“臭老頭!擾人清夢!!!”
活神仙:“……”
他知道自己這是得救了,可沒有半分要去幫忙的意思,這薑邑再厲害,也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能打得過鬼?他得趁著這人拖著王老大的時間趕緊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活神仙剛瘸著那隻殘腿轉身,迎面就抽過來一麻繩,他被一鞭打得猝不及防,痛叫著跌坐在地上。
江蕭林飛快收回麻繩,看也不看哀哀哭叫的老頭,知道那邊廝打激烈,飛速將外衣扯下,抽開匕首把兩個手掌都用力劃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兩手一左一右在白袍上疾速畫符。
轉眼畫完,抓起袍子,追風逐電般也進了叢林。
活神仙看得直接懵了,抖著牙齒道:“老天爺,這怎麽還一個個奔著送死呢……”
叢林裡,薑邑和王老大打得難分伯仲,他自是看出王老大非人身了,可沒想到會這麽費勁,便考慮著一路打出山林、打回蓮花村是否可行,誰知江蕭林這時候甩著外袍撲過來。
四周漆黑,對方還是精準用袍子撲在了王老大身上,同時抬頭,焦急問他:“有沒有受傷?”
“沒!”他立馬湊過去。
那血符辟邪,現在用了這麽多的血,效力自然增強,王老大不停掙扎,似是痛苦至極,雙眼瞪著江蕭林,接著,“滋滋”聲不斷從白袍下響起,只見一股股黑煙從王老大身上漫出。
始終不言語的王老大終於開始痛叫:“不……”
白袍上的血跡也在慢慢變淡。
這符咒只能生效一次,江蕭林手上還在流血,見此抬腿壓住王老大,繼續在白袍上加符。
薑邑撩開上邊的荊棘,月光照進來,他看到江蕭林手掌完全不成樣子,皺起眉頭,瞥向王老大。
王老大面上非常痛苦:“本、本尊要殺光你們!絕對殺光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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