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次是痛的。
他一叫,那老虎的表情就變得興奮了些,繼續撥動他腿。
活神仙恐懼至極,扭臉,便看到江蕭林拖動著猶如斷尾壁虎的惡蛟和不知道究竟死沒死的王老大進了山洞。
惡蛟滿臉是血,陰沉沉地望著他。
活神仙:“……”
他眼睛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江蕭林沒管活神仙,從這人當初在村口揚言要害死薑邑和事後害怕見官後,他就猜出此人過往絕對利用怪力亂神害過人,甚至可能背著人命官司,一早就覺得他會想辦法逃跑,夜裡察覺麻繩有動靜,便故意裝睡。
薑邑說他的羅盤有用,可在入山後,哪怕走到朱香梅的墳前,那羅盤也沒有任何變化,江蕭林知道薑邑不會看錯,懷疑此處的邪祟看到多人進山後開始警惕隱藏,於是在活神仙要逃跑時,他也就順水推舟了。
以防被活神仙發現,他們當時沒有跟太近,後來也不知怎麽的,忽然就跟丟了,兩人一直原地打轉才知道是鬼打牆,用血符解除後,很快聽到活神仙的那聲慘叫,根據聲音方向及時找到了人。
可江蕭林萬萬沒想到薑邑今夜會發生變化,他原先以為薑邑的變化跟月圓之夜有關,可今晚完全沒有圓月,唯一的前兆,便是薑邑變身前接觸了惡蛟的血。
可那天晚上,薑邑並沒有和惡蛟有任何接觸。
……
捆住惡蛟後,江蕭林不準備休息,他檢查了下王老大,發現還有氣就搬到乾草堆上。簡單收拾了下山洞,坐在惡蛟一旁守著。
看薑邑還在那邊把活神仙當玩具玩,江蕭林微微抿唇,起身拿了捆乾草過來,用傷痕累累的雙手編起來,很快,編出了半隻兔子的形狀。
惡蛟沒法說話,惡狠狠瞪著眼前的男子,身子還扭動著試圖去拍打他。
扭動沒兩下,被慢悠悠走過來的窮奇跳上來重重踩了下。
惡蛟:“x#@*!*#……”
江蕭林編好了一隻簡陋的兔子,拿著過來哄小寶寶似的對眼前的凶獸道:“先玩這個,你腳下那個都是血,髒。”
惡蛟:“……”
毛茸茸的凶獸還真被他手中的乾草小兔吸引了視線,張嘴就要吃。
江蕭林一愣,忙拿開道:“不能吃。”
凶獸眼睛一瞪,鼻子發出低低的聲音來,這是生氣了。
江蕭林神色無奈,揉了揉那巨獸腦袋,把小兔放到他爪子下面。
那隻爪子試探地踩了踩,原本胖乎乎的假兔子瞬間扁了。
薑邑:“……”
江蕭林不甚在意,又去拿乾草繼續編,他這一夜並不準備睡覺,更準確來說,在薑邑變回人前,他都沒有休息的打算。
薑邑還在圍著乾草小兔轉,圓溜溜的眼睛眯了眯,忽然撥弄著小兔換個方向拍了拍,這下兔子不扁了。
像是發現了趣味,眼睛一亮,又換個方向拍……
拍了十來次,小兔子已經變得奇形怪狀了,薑邑叼著小兔子走到江蕭林面前,嗷了聲。
江蕭林放下手裡的活兒,接過他嘴裡的假兔子,不明所以。
薑邑用嘴巴指了指兔子,忽然轉身跑出去了。
江蕭林一怔,急忙去追。
巨獸跑起來很快,跑著跑著就飛起來,等他氣喘籲籲到叢林邊找到窮奇的身影時,對方正嗷嗷咬著什麽東西,看他來了,頓時轉身叼著過來,賞賜一般揚著腦袋放到他跟前,滿臉驕傲。
江蕭林:“……”
是一隻被咬死的蟋蟀。
江蕭林不出聲了,片刻後,他撿起那隻死蟋蟀,帶著搖頭晃腦的凶獸往回走。
窮奇一路都很開心,時不時打幾個滾,偶爾被樹樁子碰到,又凶神惡煞地露出獠牙,把樹樁連根拔起。
江蕭林靜靜看著,始終沒有生出任何懼意,等對方拔完樹樁,過去摸摸巨獸被碰到的地方,也拿出匕首懲戒一樣在樹樁上劃一刀。
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高興了,拱他一下,這次不亂滾了,老老實實往回走。
天亮之前,江蕭林需要不斷布寫惡蛟身上的血符,還要防止對方逃跑,一整夜都沒合過眼。
薑邑起初還在他身前扒拉著爪子玩他編的草蟋蟀,沒一會兒就打著哈欠趴下去,困困頓頓地要睡覺。
江蕭林看他耷拉著眼皮又不睡,就把那大腦袋抱到自己懷裡,撫摸著腦門哄他睡。
這一招很見效,才一會兒,窮奇縮回翅膀,酣睡的老虎一樣埋下頭。
江蕭林的手始終沒從那“老虎”腦門離開,時不時撫摸幾下,想起他今天和那惡蛟打了那麽一場,又輕輕去翻巨獸四肢查看,確定沒有傷口後,神色放松了些,給前面兩隻爪子的肉墊按了按。
起初只是幫他放松,並無半點私心,可按著按著,就徹底放不了手了。
江蕭林望向薑邑圓乎乎的腦袋,半晌後,屏息低頭,埋在兩隻耳朵後,悄悄吸了下。
怎麽……怎麽能這麽可愛?
……
天一亮,薑邑就變回了人身。
昨晚的一切,他都記得,包括變成窮奇。
準確而言,他自己其實看不到自己變化後的樣子,這也是第一次變化後他完全不知道的原因,可昨夜記憶全在,惡蛟所說的話,還有江蕭林哄他的話和做的事,他哪怕是個傻子,也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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