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充當庫房的宅子會有陰氣?
當年的鬼魂已經魂飛魄散了,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來安然無事。
陰氣哪裡來的?
冒充他的妖物夜裡不在房間,難道和那棟宅子有關?
昨天夜裡,那怪物真的是想在薑本財那裡殺人麽?
不對,若要殺害薑宅的人,以他那身本事,早就殺了,何必弄出這麽多怪事?
比起殺人,那種行為,分明……更像是要將人都嚇走!
果然,回到薑本財那裡,薑邑就看到他們開始收拾行李了。
陳娥道:“孩子,我們思來想去,還是鬥不過那麽一個怪物的,準備找由頭先回我娘家,我娘家那邊認識一些大師,到時候找人過來治它……”
薑本財點頭:“你身邊這位再厲害,也太年輕了,這種事真的馬虎不得,現在被你爹我趕上倒霉事,也沒辦法……你們跟我們一起走吧,還是以仆役的身份,正好你娘也很久沒回娘家了,我們本來就在和它置氣,它不會懷疑的……”
薑邑自然不會跟著去,但也沒阻攔這兩人,就算知道那怪物想把人逼走,可他也知道,這種時候,父母離開確實會比較安全。
薑本財勸了半天沒勸住他,隻好道:“那我們也不去了!”
薑邑怔住,半晌才問:“……為什麽?”
陳娥把包袱放下:“做父母的,還能把孩子留在火坑裡自己逃命?留下起碼知道你什麽情況,能安心。”
側放在一旁的手攥住袖口,指腹微微發白,薑邑幾乎不知所措,然後便看到薑本財泡了一壺茶,歎息著說:“要是家都沒了,我錢不是白賺了?”
院子裡吹來清風,日光的熱氣像是被吹了過來,薑邑攥住檀洄的手,說:“家會有的。”
……
傍晚,安撫完父母,薑邑和檀洄再次遛進自己之前所住的院子。
並沒有“薑邑”半個身影,連仆役都不見一個。
“去舊宅庫房!”薑邑立馬道。
從薑宅出來,到舊宅庫房還需要一些腳程,路過一戶人家時,裡面傳來哭嚎。
很快就有人走出來掛上白布。
薑邑記憶裡,這家前些日子才辦的喜事,他本能問了一句:“誰出事了?”
那人搖頭歎道:“就是男主人,也是可憐,半個月前才成的親,突然間生了病,再也不起了……”
裡面的哭聲越來越大,那人急急忙忙進去了。
之後的路,薑邑都走得很慢,檀洄以為他累了,直接把他背了起來。
薑邑沒掙扎,好像真的累了一樣趴在上面,他的腦內一片渾噩,在許久的冥想中,終於過濾出自己尋覓的信息:
他總把目光放在蘇醒後的人和事上,險些忘了,蘇醒前的記憶,也是很重要的。
其實在他認識莫正初之前,這個鎮上就有些古怪了。
比如,從今年正月開始,鎮上休妻的事情變得很多,而男人婚後出事的也有不少。
只是平時不當一回事,現在事情挨在了一起來看,便覺得有問題。
薑邑想的有些頭疼,晃晃腦子,對著少年道:“檀洄,放我下來。”
對方腳步遲疑,繼續走了一段才放人下來。
庫房就在遠處,隱隱能看到後門。
薑邑雙腳落地的時候,余光瞄到一個閃身爬牆進去的影子。
衣服是“薑邑”今日所穿的那身!
檀洄反應極快,不用他開口便重新背起他往那邊衝去,雙腿矯健如飛,風馳電摯越過高牆後,轉身藏進樹後。
薑邑屏息趴在他背上,歪頭往外看。
那抹身影已經不見了。
天已經黑下來,庫房後院堆放的都是些不值錢的雜物,一般不會有人看守,連燈都沒有。
薑邑從檀洄背上下來,輕手輕腳往前走。
走過岔口,就能看到幾個院子的入門處。
牆很高,讓本來黑暗的走道更加壓抑,越往前走,薑邑就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一會兒,他才明白過來,那是曾經深入檀洄巢穴時所經歷的不適感。
越是如此,雙腳越是無法停下。
走到一處院門,薑邑本能感應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惡心。
雙手忍不住推開院門,徑直進去。
整個院子都是黑漆漆。
薑邑來時戴了冪籬,見此光景,伸手將紗布撩開,一步步入內。
半晌後,他走到了廊道,剛要停步,被一陣掠過的腳步聲驚得擰眉回頭。
什麽都沒有,沒有人群跑過去,連一直和他在一起的檀洄……也不見了!
薑邑並沒失了方寸,他知道檀洄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他玩遊戲,可還是小聲道:“檀洄?”
沒有回應。
薑邑正要回去找,忽然,那陣跑動聲又響了起來!
拳頭死死攥緊了。
他慢慢回頭,通過那篇老舊到幾乎要掉下來的木窗,與一張女人的臉猛地對上。
女人好像透過他望著別人,滿臉笑意地低下頭,雙手忙活著什麽。
鬼使神差的,他直直走過去,不久後,在女人的手裡看到了老虎衣服,金項圈,金鎖……還有許多檀洄曾經送給他的東西。
睫毛微抖,薑邑抬眸,緊緊盯著眼前的女人。
誰知那陣腳步聲再次響起,這次變得更加頻繁,更加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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