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邑立馬道:“可我不會觀測天象。”
江蕭林貼著他的臉頰:“我會,在那之前我就教好你,不會露餡。”
薑邑便眨眨眼睛,像是開心了些,湊過去小聲說:“其實我也能降雨,那惡蛟平時也是靠著煞氣胡作非為,為了模仿龍,喜歡用煞氣將其他地方即將降的雨挪到自己地盤……我現在有了煞氣,自然也會!”
江蕭林並不意外,食指抵在他唇間:“此事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易招惹禍端。煞氣進了你體內,便和血肉一般,總有精疲力竭的時候,若是讓人知道你能隨意降雨,那緊急的不緊急的、必要的不必要的全都會找上……你答應我,隻做一個觀測天象,偶祈急雨之人。這樣能有些事做,也不會大小事都找到你。”
薑邑想了下,點頭:“要隱藏地降雨?”
“嗯,先觀天象,預測下雨時間,不要說得太準確,比如三到五日後或許有雨,再在這個時間內降雨,隻挪動暫不缺水地方的雨水……若有事,不可勉強,隨時與我寫信。”
“好!”說完拱過去開心咬他,咬得不重,江蕭林卻笑著說:“牙齒好厲害。”似乎總能想到辦法誇他。
五月初,薑邑跟著欽差走了,江蕭林一直送他到城外。
馬車走了很遠,薑邑翻開簾子往後看,城門處,白馬上的男人仍未離開,靜靜望著這裡。
事情比想象中還要好辦,就是降雨前的戲演起來比較費心思,可每次偷偷在山頭變回獸身降雨,再看到那些百姓笑淚交加的樣子,心裡默默流過奇妙的觸動,更確信自己無論如何都是人。
在外幫百姓降雨的同時,還是沒忘了收集自己每日掉落的幾根頭髮,積少成多,日複一日,竟集了一大把。
半個月後,當地乾旱結束,不用再隔幾日降雨了。
離開之前,薑邑收到了雲京來的信,看到上面的寶兒親啟,臉燒了起來,忙撕開信看: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這情詩,只能是江蕭林寫的了。不過也是看了這信,他想起來因為走前對方那句有事無論大小,隨時寫信告知。以防對方擔憂,於是自從到了這裡,便沒給江蕭林寫過信。
眼看要啟程,又覺得不寫點什麽不舒服,於是拿來紙筆,揮揮灑灑寫了一行:
等我回來吧!
扒著窗戶確信四下無人,又變回獸身,眯眼用力摁了個爪印上去。
……
回到雲京是傍晚,風都是悶熱的,薑邑風風火火一進門就喊:“蕭林!”
年邁的仆役跑出來,驚喜不已:“公子何時回來的?大人還未下朝,我去備些飯菜。”
薑邑攔住他,疑惑:“怎麽這麽晚還沒下朝?”
對方掩嘴小聲道:“您在外邊不知道,最近雲京發生了不少事……國舅爺好像犯了事,被抄家了,又有幾個官下馬……朝廷裡自然事多,大人忙得厲害,經常天黑透了才回,回來也不歇息,坐在床邊想事想到半夜,也是辛苦。”
薑邑不問了,讓他去備飯菜,先去了後面洗澡。
晚上吃過飯,江蕭林才回,他當時已經回到寢屋坐下,遠遠聽到老人在說話,隔著窗戶往外看。
江蕭林風塵仆仆,穿著官服,手裡緊攥著一封信,走得極快,那老奴被他甩在後面,眼見他提著袍子忽然跑起來。
薑邑起身,看到推門而入的男人,嘴角快速地翹起來,眼睛一轉,又盯著那套官服,像是在很認真地思考和之前有什麽不一樣。
還沒思考出來,已經被猛地抱起來,又抱著他將門迅速關上反鎖。
外面仆役笑著說先去備洗澡水了。
很長一段時間,薑邑的嘴巴幾乎不能說話,甚至有那麽一刻覺得江蕭林要把他嘴巴啃下來,舌頭咬斷,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了。
“剛收到信,你就回了,”男人眼睫微顫了,繃了許久的臉終於露出笑,“真是我的心。”
薑邑臉上熱騰騰的,問他累不累。
江蕭林搖頭,看他看得不錯眼珠,突然親著人就發起狠。寶貝回來,再累也能好好睡了。
窗外花團錦簇,在風中搖曳了一整夜。
朝中的動蕩很快平息,皇上聽聞薑邑在那邊施展的本領,召見了一次,見他行為乖巧,說話有些呆呆的,和傳聞中的跋扈少爺完全無法聯系一起,便以為江家把他鑽研之術當成了旁門左道,看不上才那般不聞不問,一時間又有種同病相憐之感,想到他此次祈雨有功,又念及自己的規劃,便動了個念頭。
可也不能直接讓人一步升天,便賜了個清閑的芝麻小官,平日也不用上朝,每日自行觀測天象自己記錄成冊便是。
宮中有專門掌管天象的欽天監,可皇上封的小官職與欽天監半點不沾邊,作用的話……薑邑回家後總結了下,對江蕭林道:“好像是個吉祥物。”
江蕭林一時沒忍住,笑了笑,隨即又想到了別處,沉思片刻,捏著他的手道:“你本就吉祥,不過日後,想來不少人要怕你了。”
薑邑沒太明白。
江蕭林道:“北邊傳來一個新故事,說是下雨前,有人在山中聽到虎嘯,下雨後,就看到有窮奇飛走。”
薑邑忙道:“胡說八道!我沒咆哮,也沒飛。”
江蕭林被他說話的語氣萌得一時克制不住,狠狠親了幾下才穩下心神:“所以才說是故事,可皇上要借機立威,找一個可控的人當神物,若天下神物都為皇上所驅使,別國人怎麽想?那些心有不軌的宗室臣子又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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