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玉舟對於周圍的環境很是敏銳,幾乎是沐知將手指落在自己額間的刹那,他便倏然睜開了眼。
眼中的凌厲和涼意在觸及對方的目光後盡數散開,柏玉舟抬手揉了揉眉心,僅在刹那間眸中便恢復了清明。
因為剛睡醒的緣故,柏玉舟的嗓音還帶著些許的啞,“結束了?”
周圍的環境要比剛才安靜很多,盡管街道上依舊喧鬧,但和剛才相比仍是可以用天差地別來形容。
柏玉舟正垂著頭整理著自己有些凌亂的領口,他沒有等到沐知的回答,便抬眼去看向對方,結果卻是瞧見沐知盯著自己的頭頂正微微睜大了眼。
似乎是感知到了主人的疑惑,從黑發中冒出來的兩隻貓耳正隨著主人的情感微微抖了抖,沐知試圖將自己的目光從它們身上挪開,可是他努力了好半天,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往上飄去。
這不是沐知第一次看到頭頂著貓耳的男人,卻是他第一次男人以這樣子的造型頂著貓耳。
長發、白衣,這個世界的男人因為扮相更為清冷,此刻耳朵微微往後折著更是讓他顯現出從未有過的反差。
沐知有些手癢,目光卻是在下一刻又落到了柏玉舟身後的衣擺處。
也不知道有沒有尾巴…
柏玉舟在醒來之後並沒有著急和人扯開距離,所以此刻兩人之間還是離得特別近,並不需要花多大的工夫,他便可以從沐知眼眸中清楚瞧見自己此刻的狀態。
不管有沒有被老皇帝剝奪妖力,柏玉舟從來都不喜歡將自己的原形或是半人半妖的模樣暴露在別人眼中的。
可是在瞧見沐知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喜悅起來之後,柏玉舟便忍下了將耳朵變回去的念頭,故意開口問道:“在看什麽?”
及時將眼神從對方後腰上收了回來,沐知眨眨眼:“你的耳朵。”
“可是耳朵可不會長在那種地方,”柏玉舟湊近道,“告訴我,剛才在看什麽?”
後背朝後抵在車內的牆壁上,隨著對方一點點的靠近,在溫熱的呼吸都已經撲到自己臉上的時候,沐知才破罐子破摔道:“在看尾巴。”
“那剛才看到了嗎?”
柏玉舟的語調過於溫和,以至於沐知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又飛快往柏玉舟的身後看了眼,這才皺著臉苦悶道:“沒有。”
柏玉舟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是對於沐知的反饋很是滿意。
“那你想看嗎?”他又問。
尾巴是所有生物的最為敏/感和最為脆弱的地方之一,饒是柏玉舟在獨處的時候也從來不會在平日裡將它隨意展露出來。
而且在妖族裡,給別人看尾巴還有另一種說法,那就是答應對方並想要和人進行各種意義上的貼貼。
柏玉舟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但他倒是沒有感覺到後悔或是奇怪,只是垂著眼眸去耐心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沐知雖然也是妖怪,並且也在妖界生活過好長一段時間。
但因為平日裡和自己相處最多的都是植物系妖怪,他只在植物這方面了解很多,對於其它種族的妖怪僅停留在認清物種的簡單層面上。
所以這麽一聽,沐知便捏著手指很是期待道:“可以嗎?”
漆黑的眼眸安靜地凝視著他,很久,才瞧見柏玉舟勾著唇:“不行。”
眼中的亮光僅僅是停了這麽一瞬,隨後就瞬間暗了下來,還不等沐知冷冷地“哦”一聲,就又聽到對方慢條斯理補充了一句。
“至少現在不行。”
心裡突然消失的泡泡又一個接一個飄了出來,沐知在刹那間又高興了起來。
真好哄。
柏玉舟在心裡想著,隨後敲著車門便朝著外面的下屬低聲吩咐道:“走吧。”
因為在雜耍團這裡花費了太多的時間,此刻的時間已經逐漸逼近傍晚。
街上的人在不知不覺間瞬間多了起來,沐知透過窗簾敲著外頭人來人往的街道,隨後又回過頭將柏玉舟手裡的蜜餞拿了回來。
“我是不是還可以買兩樣零食?”
沐知在出門的時候好不容易讓柏玉舟將限制又多加了一個,在他的暢想裡,這個下午足以讓他在馬車裡吃得飽飽的。
可現實卻是,剛才在看表演的時候一個沒注意,他將之前買的果乾吃了將近一大半,現在好不容易表演結束了,沐知卻已經感覺到了一些飽腹感。
目光黏在外頭的攤位上,腦袋隨著馬車繼續往前移動的速度緩緩往後轉去,等到那個小吃攤位徹底消失在街角後,沐知才悶悶道:“我可以把剩下的兩樣留到下一次出門嗎?”
他現在已經有點吃不下了,要是繼續買下去的話,先不說柏玉舟會不會同意,反正回去之後要是被冷翠瞧見,對方肯定也會說自己的。
沐知有些苦惱,便隻好求助於柏玉舟。
“或者換成別的也行,就比如說我想明天派人出宮,讓他幫我買一份甜糕回來。”
“這樣可以嗎?”
小皇子在找男人商量事情的時候總喜歡貼著對方坐,他說話的語態特別認真,聽得柏玉舟輕微挑了下眼尾。
這樣幼稚的請求完全是對方可以去隨意決定的存在,但沐知還是將決定權交給了對方。
“自然是可以的,”柏玉舟道,“想做什麽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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