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是一副不想再去搭理人的樣子。
窗戶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被江綏之開了大半,隨著最後一片小葉子消失在沐知的掌中,空氣中的貓薄荷味也在頃刻間消失了大半。
眼中帶著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惋惜,江綏之偏頭吐了口氣, 目光隨著轉頭不經意掃過窗台, 卻在下一刻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老宅外面似乎來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來者沒有受到邀請, 渾身上下還浸染著令鬼討厭的玄門氣息,江綏之只是這麽隔空掃了他一眼, 就抬著手指操控著莊園周圍的濃霧彌漫過來。
傅闌來之前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在鬼手從霧氣中伸出妄圖抓住自己袖口的刹那, 十指便飛快在空中靈活翻轉結了特殊的印記。
伴隨著無聲的衝擊,重新化為黑霧的鬼手就這麽順著力道朝四周蕩漾開來。
窗邊的窗簾被牽連著猛烈晃悠起來,本來抱著膝蓋坐在床頭, 正在單方面鬧變扭,默默在心裡倒數著和江綏之絕交五分鍾的小妖怪便自然而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沐知出去之前抓魚的時候出去過一回, 那時候因為懷裡抱著貓, 雖然外面看起來陰森, 倒也不覺得特別恐怖。
再加上住在老宅裡的生活又特別風平浪靜, 所以沐知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現在待著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也是一棟鬼屋。
還是真有鬼的那種。
而且這個鬼好像還有點嫌棄自己。
在心裡嘀嘀咕咕吐槽著,沐知挪著身體悄然轉過頭,就將視線完美擦過江綏之的肩頭落到了窗外。
自從沐知進入這個世界開始,他就從來沒有見識過劇情裡所描述的,那些恐怖又嚇人的,每時每刻都隱藏在濃霧當中伺機而動的鬼氣。
它們皆是被江綏之操控著的,隨著主人實力的增強,它們可以幻化成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樣貌。
而且劇情裡也提到過,吸收過多戾氣的江綏之到了黑化後期,還特別喜歡將它們變成帶著尖刺的靈活觸手,然後把玄門的人捆起來大殺特殺。
輕輕捏著手裡的被子,沐知睜大了眼睛朝外看去,一邊這麽想著,一邊還真的好像被他在突然收攏的霧氣中瞧見了什麽。
畢竟像外面現在這樣的情況一看就不對勁,沐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著自己還沒有和人徹底和好,就隻好扭扭捏捏喊著對方:“江綏之。”
“外面怎麽了?”
江綏之聽出了青年的嗓音和情緒的奇怪,他隨意在周圍抓了個小鬼去對付樓下那位不被自己歡迎的訪客,隨後轉身看向青年。
“又願意搭理我了?”
似乎是沒有想到這句話會從對方嘴裡蹦出來,沐知愣愣地看著他,好半天后才別過頭道:“我才沒有。”
“是你說讓我離你遠一點的。”他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從臂膀上頭只露出一雙眼睛。
“我很聽話的。”
江綏之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下意識就想去糾正青年,這個聽話不是讓他用在這個時候的。
但男人只是微微張了下口,這話又被他咽了回去。
“樓下來了位客人,”就算話題轉變得再怎麽生硬,江綏之的臉色也仍是保持著慣有的冷靜,“我想,可能是你的朋友。”
“?”
沐知歪著腦袋看他,在腦中搜刮了一遍自己接收到的記憶,卻是並沒有想起這個時候有誰會過來找他。
而且他又不能當著江綏之的面直接戳開屏幕,點開劇本當場作弊,就隻好拖拉著調子,企圖讓對方給自己公布答案。
“是我哪個好朋友啊?”
默不作聲又用觸手將南邊將那幾隻躲在暗處看戲的小鬼們卷著丟到了傅闌面前,飛快屏蔽掉它們滋哇亂叫的動靜,江綏之沒有回答,只是抬著自己的右手,在沐知面前點了下自己的腕骨處。
有了這麽個提示,沐知轉念一想,倒是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傅闌。
他在晚上挖土啃夜宵的時候,倒還特意抓緊時間背了好幾遍接下去的劇情。
所以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沐知就瞬間皺了下眉。
畢竟在劇情當中,這時候的傅闌應該還在江家找證據,距離找到江綏之這裡起碼還有兩天的時間。
那傅前輩為什麽會突然過來?
沐知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隻好眨著眼再度看向江綏之。
“那我可以去見他嗎?”
一個被獻祭的祭品,此刻坐在厲鬼的床上,和人提出要去見一見玄門出來的驅鬼師。
這件事情不管從哪個方面哪個角度去看,都顯得特別奇怪。
看著絲毫不覺得自己話裡的邏輯有問題的青年,江綏之輕輕笑了下。
“我為什麽要讓你見他?”
沐知瞅著他,渾然忘記了剛才自己還在心裡吐槽過對方,這會兒倒是毫不吝嗇地給對方發起了好人卡。
“因為你是個好人。”
“不,”江綏之搖頭,“我不是好人。”
這個方法似乎是行不通了,沐知捏著手指思考了一陣,就隻好撇嘴道:“那你要是答應的話,我以後就搬到頂樓去住。”
“這樣你就可以完全看不到我了。”
這個話題不知不覺間又被沐知成功繞了回來,江綏之感受著門口被撕裂的濃霧和有些破碎的結界,眼皮微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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