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晃動了兩下,被從裡面打開,柏逸喉結動了動,朝他抬起右邊胳膊,手臂皮膚被腐蝕掉一塊,鮮紅的血源源不斷地從傷口中滲出來。
桑余年攥住柏逸的胳膊,力度很大,甚至能聽見他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出的細微響聲,攥了會兒,他把柏逸往旁邊扯了扯,俯身將嘴唇貼近傷口。
柏逸下意識想抽回手臂,身前的男人攥的很緊,他能看到自己手背明顯凸起的血管,然後……還能感覺到溫熱濕滑的舌尖在輕輕觸碰傷口。
抬起頭時,桑余年揚起的嘴角帶著血,滿臉興奮地晃著他的胳膊:“我沒感覺到你感染,相信我,沒事。”
“你能感覺到?”柏逸不太敢相信,眼神有些呆滯。
“真的,你年哥我無所不能。”桑余年依然處在興奮狀態,捧著他的手一陣揉捏。
“可……”柏逸呼吸有些急促,垂著眼簾說,“被感染體的體-液碰到,感染幾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情緒忽上忽下地劇烈起伏,桑余年從極度興奮狀態下脫離,思索道:“可能跟我待久了有了抗體,不管抵抗病毒的成功幾率有多少,反正你沒事,我再仔細感受感受。”
說著,他捧起柏逸的胳膊又是一通舔,舔完後十分體貼地揉著他的腦袋安慰:“沒事,真沒事,別怕啊逸逸,哥哥在呢。”
柏逸稍稍揚起薄唇,抬手抹去他嘴角的血。
教育督導室內,驚魂未定的四人縮在角落,許久才敢從裡面走出,幾人看了眼地面的殘骸,又直勾勾地盯著柏逸手臂被腐蝕出的傷口。
肅清隊人員趕到,望見地面的蠕蟲屍體時不約而同怔了怔。
柏逸看向桑余年,眼神難掩慌亂。
桑余年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柏逸眨眨眼睛,眼底的慌張消失,淺褐色的眸子透出幾分冷冽。
桑余年:……嗯,黑兔先生人設切換的很快,上一秒還是擔心受怕的小黑兔,這一秒就變回了冷酷黑心的前教育局長形象。
看到柏逸手臂被腐蝕的小塊皮膚,肅清隊長祁暮的瞳孔明顯一滯,片刻才道:“送去隔離。”
身穿防護作戰服的隊員按住柏逸的肩。
祁暮道:“異變前別動手。”
感染者一旦被發現下場只有死,對於部分精神不穩定而製造恐慌與混亂的感染者,肅清局有權在其異變為感染體前將其擊殺。
“在此之前我要求做一次基因檢測。”柏逸的聲音透著一貫的沉著與鎮定,沒有摻雜絲毫的慌張與絕望。
桑余年感覺這種帶著細微低啞的嗓音很好聽,不像剛才那通電話裡聽到的,顫抖沙啞的聲音裡摻著絕望。
“給他做。”祁暮很快從柏逸身上移開目光。
肅清隊開始處理地面的感染體。桑余年與其他人被留在一樓大廳。
桑余年在腦中飛快思索,怎麽解釋柏逸在感染幾率近乎與百分之百的情況下沒被感染的原因。
祁暮清理完畢感染體時,他還沒能扯出個足夠令人信服原因,於是決定能扯成啥樣就扯啥樣,邊扯邊裝傻。
隨著祁暮的靠近,他心跳有些加速,深吸口氣穩住情緒。
【等了好久也等不到余年找小布幫忙。】甜糯的童音在腦海響起,隱約透出幾分失落。
祁暮已經走到他跟前,挪動椅子準備坐下。
【監控錄像改了,感染體死亡時間在你進入教育局邁到第四階樓梯時,余年啃胳膊的動作也刪了。還有他沒碰到感染體的體-液,是鹽酸。】
鹽酸?桑余年懵了懵,第一個想法是黑兔先生沒事啦!然後才疑惑教育局裡為什麽會有鹽酸。
“知道有感染體還往這邊跑,膽子挺大啊。”祁暮把本子和筆放在桌上,“說吧,當時什麽情況?”
桑余年給柏逸發去一條消息:你什麽都不知道就行了,其它的全交給哥哥。
祁暮敲了兩下桌面提醒:“我在問你話。”
“啊,我那時太著急記不清了,不是有監控嗎?”桑余年做出一副慌亂的樣子,視線直直地盯著通訊器。
“明知有感染體,為什麽還要衝進來?”祁暮按下錄音鍵,筆尖在紙面劃動寫著些什麽。
“我當時很急,為了朋友沒想那麽多。”桑余年抿緊嘴唇,焦急地等待著那邊的消息。
“我能理解,朋友遇到危險求助,一般人的第一反應基本都是這樣。”
桑余年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但還是點頭應了聲:“嗯。”
“好。”祁暮把本子翻轉過來推到他跟前,“那麽這位有情義的好孩子,記得我說過的這句話嗎?”
——異變前別動手。
桑余年盯著本子上的字蹙眉,猛然意識到什麽,他的眼睫顫了顫,說:“看不懂。”
紙面上瀟灑的字跡有些凌亂,說看不懂也的確在正常范圍內。
祁暮噎了噎,盯著自己的字陷入沉思。
桑余年雙手放在桌下,手指飛快地打著字:偽造一份我和柏逸的聊天記錄,從事發到現在,他一直表現的很害怕並且對我很依賴,希望和我同生共死。
肅清隊隊長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字都非常自信,不信邪地端端正正地又寫了一遍。
小布超愛吃:好!\(^▽^)/[可愛]
寫完一句話,祁暮再次把本子推向他,期待得到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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