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年疑惑:“什麽秀秀?”
柏逸握住他的食指,指腹在他指尖輕輕摩挲。
一般什麽東西發射時都會發出“咻咻”的破空聲,就好比桑余年手中射出的銀線,雖然他從未聽見過“咻咻”的聲音就是了。
明白了“咻咻”的含義,桑余年說:“被屏蔽了,咻咻一次能滅十隻鬼太作弊。”
“哦,咻咻。”柏逸揚起嘴角,稍稍上挑的眼尾染上笑意。
“你也可以叫它啾啾。”桑余年抬手幫他摘掉頭髮上的幾根茅草。
看著桑余年抿緊的嘴唇和微微顫抖的胳膊,柏逸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桑余年指了個方向:“那邊的溪水流速好像快一點,沿著那條溪看看。”
柏逸沿著他指的方向走去時,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
“酷啊,這張照片回去偷偷賣給深受迫害的畢業生能賣多少錢?”藍故說。
“教育抽查不通過的畢業生一般都不太聰明,普遍都窮,咱賣給教育局,教育局為了形象肯定願意花大筆錢。”丁崠說。
柏逸轉過身,桑余年已經關閉了通訊器,笑眯眯地望著他。
柏逸抬手往頭上摸,在左邊腦袋和右邊腦袋各摸到一根立起來的茅草,像一對角。
“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誰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桑余年笑盈盈地唱起兒歌。
一旁的幾人放肆地大笑著。
柏逸伸手往屁股上摸了摸,他身後沒有尾巴,嗯,所以唱的不是他。
桑余年唱歌時嘴角的一對酒窩十分顯眼,還有露出來的那兩顆小虎牙,能提高吃人,哦不,是吃小魚乾的速度。
“你是不是在想什麽奇怪的事?”桑余年湊近他。
“你的虎牙。”柏逸頓了頓,“吃人應該很方便。”
“威脅我?”桑余年眯縫起眼,很凶很凶地對他齜了齜牙。
“對,把照片刪了,不然把你貓假虎威的事說出去。”柏逸稍稍抬眸對上他的視線。
桑余年抬起膝蓋朝他肚子上頂:“給哥哥飛。”
柏逸抬手擋住他的膝蓋,被頂得後退半步,嘲弄地衝他挑挑眉:“不行啊,沒飛起來。”
“等著。”桑余年頭也不回地離開小巷子。
“我等著,小貓咪。”
柏逸的聲音很輕,走在前面的桑余年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也幸虧沒聽清,否則黑兔先生怎麽說也必須得飛一次。
溪水下遊的盡頭是一道瀑布,瀑布忽視重力自下而上流動,下遊的水流到上遊,上遊的水繞永安城一圈後流入下遊盡頭,以此循環往複。
不少玩家也跟隨溪水來到上下遊的交匯處,這裡沒有船,更沒有能放得下諾亞方舟的海域。
沒能得到有用的線索,玩家相續往九層閣樓的方向趕,因為洪水降臨時,高層建築要晚一步被淹沒。
諾亞方舟啟程前需要帶上動物,唯一有動物的地方就是永安城內的這座棲鳳閣,閣樓內的玩家數量明顯增多。
“進去還是留在外面?”柏逸看了眼時間,距離整點還剩4分鍾,4分鍾後天黑。
一些玩家站在棲鳳閣門口,幾組年齡較小的玩家被擋在外面,看架勢是阻止“弱小”的人進入閣樓,因為樓內空間有限,人越多空間越少,需要限制人數,對比自己弱小的人下手更為方便。
桑余年四處望了望:“我留這。”
丁崠說:“裡面人太多,鬼來了跑都不好跑。”
“有道理,你有我年哥呢,給我把刀。”藍故從丁崠手中拿過一把殺豬刀。
丁崠將另一把刀扔給柏逸:“接著。”
柏逸接過刀,在手中掂了掂。
桑余年走到閣樓門口,當著許多玩家的面踹下兩張門板,又拆了兩扇窗戶。
“見者有份。”樓內的一位玩家蹙眉瞪著他。
桑余年將門板跺成幾半扔了進去。
“要他這麽瞪我肯定跟他乾。”丁崠把一扇木窗遞給莎拉,拆卸下另一扇木窗的四根木條。
武器準備完畢,誰知桑余年一把將四根木條全部扔給了旁邊的兩組小孩,丁崠看得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罵人,陰冷的寒意已經滲透地面襲來。
“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半個鬼朋友~天~黑~啦~”
唱歌的孩童白嫩的脖子上掛著金色鈴鐺,鈴鐺隨著一蹦一跳的動作晃動,清脆的音律配合著響亮的鼓聲和稚嫩的童音,在死寂般的古城中顯得詭譎而瘮人。
白線將每組玩家的手腕纏繞在一起,六隻鬼緩慢地從地底探出身子。
鼓聲愈加激烈,稚嫩的童音響徹夜市:“一二三,木頭人,一二三,木頭人,不許動哦~所有外鄉人都不許動哦~亂動的人身體會變成芝麻醬,腦袋會變成皮球哦~”
“一二三木頭人,嘭嘭嘭,一二三木頭人,嘭嘭嘭……”孩童們張大嘴巴放聲歌唱,一手敲擊鼓面,一手拍著沉重的皮球。
無人敢動,玩家只能一動不動地看著六隻鬼慢慢地從地面爬出來,這次的動作很慢,鬼先是冒出一個頭尖,然後是屬於人類的眼睛、鼻子、嘴巴、脖子……
脖子下方是屬於鬼的身體,一具白骨、一團猩紅的肉團、密密麻麻的瞳仁、布滿倒刺的足……
因為極慢的速度,鬼的每一個部位都在恐懼下變得十分清晰,玩家眼睜睜地看著六隻鬼將自己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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