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尹振微微皺眉:“慌慌忙忙成何體統?什麽事?”
管家遞上賀帖:“門口來了不少人,說是前來給您慶生,但沒有預約……”
修尹振接過賀帖:“誰啊?”
他打開精致的燙金帖子,眯起眼睛,卻在看到落款時,突然不鎮定了。
江北沈家。
江北沈家為什麽會來?!
修尹振起身,向外張望,語氣略微激動,“到門口了?快、快去請進來!”
壽星起身,在場的也都坐不住了,跟著修尹振向外走去。
修家大宅門大開,沈家的保鏢和隨從如燕翅排開,一直延伸到主廳。
一群人簇擁著一位神采奕奕須發皆白的老人,但見他神情儒雅又不失威嚴,舉手投足間透著大家雍容風范,被人前呼後擁,穿過修家大宅,引人矚目。
一看就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外廳的賓客見到這一幕,引起一片騷動——
“這、這我沒看錯吧?這是沈老???”
“江北沈家低調幾十年,竟然還能再見到沈老太爺!”
“沈老難得出山,竟然來江京了?看來修家不可小覷啊……”
“唉,幾十年前,沈老先生一人定江京江北格局,可是祖父那一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啊……”
……
修尹振和眾人在門口迎了上來。
要說沈老,那可是和修尹振父親一輩的人物,當年江京與江北,誰人不知沈家與盛家兩家勢力,百年名門望族,商賈清流,不容小覷。
要不是後面沈家在江北低調拓展,盛家涉足外貿轉移外省,哪還有如今江京周、修、宋等幾家壯大?
修尹振帶著笑意,恭敬將人請進去:“沈叔,多年不見,您怎麽來了,快坐快坐。”
要說修家與沈家的聯系,完全依賴於修辭母親盛驚夢的盛家,盛驚夢死後,這聯系便漸漸斷開了。
如今修尹振壽宴沈家人能來,實屬給足了修家面子。
沈老年近八十,精神矍鑠,他透著一股君臨天下的威嚴之意,毫不推脫地坐在了正廳的最前面,而身後還跟著兩位少爺。
沈老聲音蒼老又有威嚴:“多年不見,說起來你與驚夢也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今天你做壽,代表盛家和沈家給姑爺送幾樣禮物。”
修尹振有些惶恐:“不敢當不敢當,沈叔你這話不是折煞我嗎?”
鄭玉蘭在一旁,端著茶小心翼翼奉上,沈老瞥了一眼,“你就是鄭玉蘭?”
鄭玉蘭當然知道沈老的地位,恭敬地笑了笑,“是。”
沈老臉上沒有情緒,一旁的隨從卻會意,上前將茶水端走。
鄭玉蘭尷尬:“誒、這——”
沈老淡然,出口直截了當:“算不上宗婦,何必上前呢?盛家兒女,詩禮傳家,那種連祠堂都進不了的,不必出來丟人現眼。”
修辭牽著宋以霖站在一旁,聽到這話時,他心裡湧出一絲暢快。
宗婦,宗子正妻,也就是一個家族中嫡長子正妻。
古時女人不得進祠堂,唯有宗婦可以,而繼室續弦算不得宗婦,也就進不了祠堂。
隨著時代發展,那些封建糟粕早已廢掉,沈家也沒有這個說法,今天沈老搬出這“陳舊”的一套來,便是明著刺鄭玉蘭的。
“不算宗婦”,暗示說她是續弦,當年借著盛驚夢懷孕,與修尹振苟且,產子修舒上位。
“盛家兒女,詩禮傳家”,盛家兒女名門望族,當然做不出那樣的事,只有鄭玉蘭會如此,知三當三,無可辯解,也就“丟人現眼”,不僅是鄭玉蘭,連帶著把修尹振一起點撥了。
不愧是大家出身,看似句句陳腐,實則暗藏玄機,沈老這話說得十分有水平。
連宋以霖都不禁讚歎,還好他了解修家格局,放在外人眼裡,還真聽不出這話中的曲折。
修尹振將鄭玉蘭拉下,尷尬賠笑道:“賤內不懂,沈叔您多多包涵。”
沈老沒有開口,眼神示意一旁,然後向修尹振說道:“這次來,給你送三樣禮物——”
“這其一,便是明青花,歷經百年,品相良好,也望修家如此。”
一位西裝革履的保鏢上前,戴著白手套訓練有素,小心翼翼打開手中的箱子。
隨著紅布揭開,在場眾人屏住呼吸,玻璃罩內,一件青花瓷展現在眾人眼前——
大家呼吸一滯。
如果沒猜錯,這件便是在F國拍賣會上,赫赫有名拍出360萬歐元的青花瓷瓶,明朝永樂年間青花瓷梅瓶,時代風格特征明顯,類似物件罕見,約合2756萬RMB的天價!
這還只是沈家賀壽之禮其一!
不僅修尹振愣住在場眾人震驚,就連一旁的宋以霖和修辭看到這裡,也不禁意外。
到底什麽,值得沈家如此?
稍作展示後,保鏢一絲不苟地將藏品收好,遞給一旁的修家管事。
修尹振不解:“沈叔,這……”
沈老擺手,看著修辭,繼續說道:“這其二嘛,小辭,你過來——”
修辭和宋以霖對視一眼,松開手上前:“沈爺爺?”
修辭母親盛驚夢不僅是沈家夫人閨中好友,更與沈老有著千絲萬縷聯系。
修辭這樣稱呼沒有錯。
沈老望著修辭,一臉讚許:“後生可畏,驚夢當年的苦沒有白受,替你爸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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