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之前尤醉和男人的交流,尤醉判斷出這裡除了時朗一個人之外,並沒有別的人。
所以從理論上來說,只要他避開時朗,那就能從這裡逃出去!
他之前從地面上將自己用過的蠟燭撿了起來,重新用火柴點燃,火柴摩擦發出一股嗤啦的聲響。
蠟燭的火苗晃晃悠悠地燃燒起來。
尤醉一手抱著紗裙,一手舉著蠟燭,穿著白絲的襪底悄無聲息地踩在地毯上,一點點地向著門口的位置挪動。
因為他在睡前要求男人把燈打開了,所以他能清楚地看見大門所在的位置。
他的手握住了金屬的門把手,心臟開始瘋狂地跳動了起來。
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還沉睡在床上的男人,尤醉緩緩推開了大門。
就算是希望渺茫,但是他卻也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他重重地咬著唇,明明膽子比兔子還要小的一個人,此時卻能做出在變態睡後偷偷地從他的身邊逃走這樣的事情。
他要去找到柏寒,然後和他一起離開這裡。
如果一味地聽從時朗的話,那麽自己可能還能活下來……
但是柏寒……柏寒一定會死掉的!
對著戀人的擔憂戰勝了他的恐懼,他在這時從一個膽小鬼變成了一個勇士。
門外是一片黑暗,蠟燭的光芒並沒有照亮太遠的地方。
盡管畏懼,但是尤醉沒有猶豫太久,舉著蠟燭直接一步踏入了黑暗中。
他將身後的門關上,繼續往前走去。
一步,兩步,他快速往前跑去。
周圍似乎是一道狹長的石廊,他看見牆壁上還有著很多人工刻鑿出的痕跡,但是還來不及等他仔細看,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腳底下好像踩到了什麽濕漉漉的液體。
這些液體黏黏糊糊地粘在他的腳底,讓他有些不舒服。
他皺了皺眉,將手中的蠟燭放低,快速地往下瞥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他全身冰涼,他在地面上看見了一張陷入下去的人臉。
那張人臉的眼睛緊緊地閉著,整張臉深深地陷入到了地面上,眼睛嘴巴和眉毛看起來都很完整,就像是一張活生生撕下來的臉皮被貼在了地面上一樣。
人臉只有一張大嘴正在大張著,一條長長的黑色舌頭從人臉的嘴裡伸了出來,轉動舔舐著周圍。
一種濕乎乎的古怪液體鋪滿了周圍的地面,而尤醉方才踩到的,就是從他的嘴裡吐出來的那種古怪液體。
尤醉喉嚨發緊,眼看就要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叫出聲來。
他猛然咬住了自己的舌頭,手中的蠟燭晃動了一下,並沒有喊叫出聲來。
那深陷入地面裡面的人臉,就像是沒有意識一樣,只能伸出舌頭舔舐著地面,並看不到尤醉。
尤醉抱著自己的裙擺,小心翼翼地饒了過去。
同時,他還在牆壁上也發現了幾張這種人臉,臉的形狀各不相同,表情也各自都不一樣。
只是他們全都伸著長長的舌頭,在牆面或者地面上舔舐著,隨著他們的舌頭湧出來的就是那種黑色的腥臭液體。
之前時朗帶他走過這裡的時候,一直都是領著他,或者是將他抱在懷裡的,而且也沒有開燈。
所以這是尤醉第一次看清楚,這些牆壁和地面上面的古怪人臉。
尤醉從布滿這些人臉的牆壁旁邊路過,當他的視線無意中瞥過其中一張人臉時,整個人的身子都抖了抖。
因為那張人臉正是他所熟悉的。
那是小安的人臉。
此時小安的臉也浮現在牆壁上,她吐出著長長的舌頭,皺著眉頭舔舐著牆壁。
前面的石道裡面還是一片黑暗,看不清楚到底是有多少張人臉藏在裡面,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些許輪廓。
從尤醉的心中生出了一種巨大的恐懼感。
這些詭異的人臉究竟都是些什麽?
自己又是在什麽地方?
他有些畏懼繼續往前走了,但是身後就是時朗所在的那間臥室,他沒有任何選擇。
他閉上了眼睛,快速地在心中回想了一下柏寒的臉,默念了幾聲他的名字,就像是能從中汲取到些許力量。
舉著蠟燭的手已經在猛然顫抖了,他往前走了一步,隻走了一步,一張鬼臉正好與他對撞而上。
眸子血紅,只剩下半截身子的男人漂浮在半空中,對著他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尤醉驟然間認出了那張臉,眼前的這人就正是被畫在別墅大廳裡面的那個半截男人的臉。
也正是在捉迷藏遊戲裡面,被那個怪異的小女孩騎在身下面的那個鬼魂。
之前在他剛剛醒來的時候,在火柴劃亮的火光裡面的看見的臉,也正是這個男人的臉!
他臉上的笑容惡毒又詭異,讓人看了之後就從心底生出一股涼意。
緊接著,尤醉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見那個半截男人張開了口,從他的口中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哭聲。
他消失在了黑暗中不見了,而尤醉則是聽到了一聲吱呀聲。
——那是他身後的房門被人從裡面推來的聲音。
尤醉渾身發冷。
剛剛睡醒的時朗出現在了門邊,他眯著眼睛看著自己眼前可憐兮兮地抱著裙子的尤醉,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他淡淡地打了一個哈欠,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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