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醉:是我的錯,真的抱歉,我會把說好的委托金尾款都付好,對不起凌先生。】
【凌易:你不需要為了這種事情道歉,你真的還好嗎?】
尤醉的指尖痙攣一般的抽搐了一下,幾乎要握不住手機。
他咬住了自己的唇,幾乎是立刻地回應他,手指快速地跳動著。
【尤醉:我沒事。】
【尤醉:我很好。】
【凌易:見一面吧,今天晚上你下班之後。】
·
尤醉陷入在柔軟的椅墊裡面,房間裡面似乎放了某種橘子味道的熏香,帶著些清新的甜香,讓人的神經不自覺地就放松了下來。
凌易坐在尤醉的對面,臉上的金屬面具遮擋住了他的神情,讓他無論何時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冷靜理智,不管外界發生了什麽樣子的事情都不能影響到他絲毫。
尤醉摸了摸自己的臉,猜測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糟糕透了,他有些羨慕凌易臉上的面具了,如果他也能夠帶上面具,是不是別人就看不出來他的悲傷了?
將一杯牛奶放到了尤醉的面前,凌易金色的雙瞳安靜注視著他。
就算是已經見過凌易很多次了,但是尤醉卻還是會因為他的這種似乎能夠將一切都剖析分解的眼神而失神。
尤醉清了清嗓子,想要說些什麽。
凌易卻做了一個停的手勢,隔著桌子揉了揉他的頭。
他的手勁很大,尤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差點被他壓在桌子上面,頭髮亂糟糟地翹著,睜大了一雙霧蒙蒙的狐狸眼可憐兮兮地看他。
“哎?”
凌易的唇角似乎上揚了一瞬,但是很快卻又消失。
尤醉近乎是疑心自己看錯了。
“心情好點了嗎?”
尤醉這才恍然,有些局促地撫平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好多了……謝謝您。”
“這起案件,沒有這麽簡單。”
但是凌易卻很快就轉變了話題,他將一份厚厚的資料放到了桌子上,看向尤醉。
“雖然在法庭上,白鬱主動認罪,但是他卻始終都沒有承認自己是凌越的殺人案的行凶者。”
“並且經過我的調查,除了那具從花園之中被挖掘出來的屍骨,還有上面的指紋之外,沒有其他的任何證據能夠證明白鬱就是殺害凌越的凶手。”
尤醉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你是說,他最後在法庭上面說的那些話可能是真的?”
那雙金色的眸子中耀眼的色彩破碎開來,聲音低沉。
“是的,我現在懷疑,白鬱可能並不是‘食屍鬼’。”
尤醉整個夜晚都在回想凌易和他說的這件事情。
他閉上眼睛,那些鮮紅色的花遠去了,一道淡白色的宛如幽靈一樣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銀發的青年站在花叢中,輕輕地折下了一支百合花。
“不是我做的。”
白鬱輕聲說,和他當時在法庭上所說的一樣。
“你也相信他們說的那些話嗎?”
尤醉知道對方的這些話是對著他說的。
盡管他們之間隔了一重重的座椅,隔了一個個的人頭,但是對方的視線卻從未從他的身上移開。
他不在意別人是如何看待他的,他隻想要一個人相信他。
“被埋藏在花園裡面的凌越的屍體,與我無關。”
手機再次亮了起來。
【凌易:這件事情我會繼續查下去的,這是我的案件,我會負責到底。】
【凌易:照顧好自己。】
尤醉睡不著,他睜著眼睛,看著黑暗中的那些人,那些靈魂,那些死去的,或者是等著要死去的人……
他們都不走,圍繞在他的身邊和他絮絮低語。
一夜未眠。
第二天的時候,尤醉的臉色更差,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多年沒有吸食過鮮血的吸血鬼。
“你今天請假吧。”
殷祁看著他的臉色,皺了皺眉。
“像是這種樣子,恐怕還不用去上班就可以直接去醫院了。”
“不用了,要去上班的。我今天,還有……還有無法推脫的工作……”
尤醉強撐著喝掉桌子上的牛奶,但是裡面的糖似乎加多了,他感覺到一股甜膩的腥氣從他的喉嚨裡面反嘔出來……
他用手捂住嘴,去洗手間吐了出來。
用力地洗著自己的手,他看向鏡子裡面的人,烏黑的頭髮凌亂地黏在額頭上,水痕從側臉上向著下面滑落,眼睛裡面的紅血絲裂痕一樣一點點的蔓延開來,眼底的青色幾乎遮掩不住。
怎麽,怎麽就變成這種糟糕的樣子了……
鏡子裡面的人,真的是自己嗎?自己好像變醜了,怎麽會這樣……
不,不能這樣,如果被阿越看到的話,是會不喜歡自己的。
洗掉,洗掉就好了。
他用力的搓洗著自己的雙手,將冰冷的水潑到自己的臉上,揉搓著自己的眼下,似乎這樣就能將那裡的青色清洗乾淨。
濕漉漉的水順著他的脖頸流淌下來,冷水幾乎將他的上半身布料全都打濕,在冬日清冷的空氣裡肌膚被凍成淡淡的緋紅色。
他就像是一隻將全身的毛都弄濕,打著哆嗦的可憐流浪貓。
“夠了。”
殷祁走進來,一把抓住了他還要不斷將水向著自己的身上潑的手,將他反手壓在鏡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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