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霍澤寒看顧他看得越發仔細,門都不怎麽肯讓他出。
甚至包括尤醉自己在內,所有的人都以為那天晚上,他是產生了幻覺而自殘。
“你是說,他睡覺的時候,在自己的枕頭下藏了一把餐刀?”
付應挑眉看著自己眼前的老朋友。
對方似乎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就算是世界毀滅也不會讓他的神情發生一絲改變。
付應和霍澤寒是發小,只是付應卻沒有像是霍澤寒這樣“乖巧”,離經叛道地去學了心理學,現在也算是海斯潘安上城頗有名氣的心理谘詢師了。
遇見這樣的問題,霍澤寒來詢問他也算是對口。
“他和他那個死去的前男友的感情很好嗎?”
“很好。”
霍澤寒的眉眼裡面多了一絲煩躁,這讓付應有些驚訝地多看了一眼。
“我懷疑他甚至想要跟著他一起去死。”
“哇哦。”付應誇張地說。
“那你的攻略難度看起來很高啊,人家都這麽相愛了,你還非要來插一腳!”
“知不知道當小三是不好……
“我只是在問你的意見,如果你不能秉持自己身為一個谘詢師的基本道德準則的話,我會換一個。”
“別啊!”付應笑嘻嘻地轉了轉椅子。
“需不需要我給你出點意見?”
霍澤寒的臉色更冷,他站在窗邊緩緩地看著外面的夜色,又低下頭去看著自己帶在手上的黑色手套。
“好啦,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付應撫摸著自己的下巴。
“自殘,幻視……這些可能是抑鬱症的前兆,你說他平時的情緒還算是平穩嗎?”
“是的,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表現得很……正常,甚至是過分正常了。”
“這樣就有些奇怪了……”
付應又說了幾點猜測,都被霍澤寒否決了。上下打量著霍澤寒的神情,付應從另外的地方來詢問。
“他突然發病,你這些天……是不是做了些刺激他的事情?”
霍澤寒的臉色僵了一瞬,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哎哎呀,怪不得,你就不能慢點來嗎?”
付應痛心疾首地看著他,開始絮絮叨叨。
“他本來就好不容易穩定下情緒,將自己處於一個還算是平和的狀態,但是你又非要去刺激他,說不定他內心就會產生什麽自我懷疑,這樣問題就大了!”
霍澤寒冷著臉,沉默不語。
“我以後不會了。”
許久後,他才說。
“我不是故意那樣做的,我只是……”
忍不住。
甚至就像是最低劣的野獸一樣,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付應最後也只能讓他繼續觀察,並且盡量減少對尤醉的刺激。
“你現在能做的是溫水煮青蛙,一點點地讓他放下自己內心的心防,這樣才能和你在一起。
“畢竟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很難說清楚的,但是不管何時,時間都會是一劑良藥。”
霍澤寒一一認真記了下來,然後轉身離開。
“哎,你的後背怎麽了?”
付應在他的身後喊了一句。
“沒事,只是一點小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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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醉坐在二樓的窗台上發呆,他向著外面看去,在窗外進入枯水期的黑河緩慢地流淌著,一點點的潤過河床,消失在遠方。
凌越從他的身後走過來,將他摟進懷裡,無聲地親吻著他,從他的額頭一點點地親到他的鎖骨。
尤醉一聲不吭地任由他親著。
房間裡面很安靜,霍佩盈已經離開了,在走之前強硬地要求尤醉記住了自己的電話和微信,並且對尤醉說如果霍澤寒欺負他就給自己打電話,自己肯定會給他出氣。
尤醉只是微笑,然後點頭。
自從那天夜晚開始,他就明顯變得沉默了,只有早上出門去遛狗和祁鴻文聊天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才會多一些。
他身體裡面的那種被稱之為生機的東西,似乎在漸漸地流逝。
這是一種更加緩慢的,但是卻不可逆轉的傷害。
他很少出門,不敢上網,也逐漸失去了一些生活裡面的樂趣。
尤醉再也沒有辦法做飯了,因為他會在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將刀藏起來,藏在房間裡面的想不到的地方。
霍澤寒也會盡量不讓貝妮或者貝拉單獨地和他在一起。
於是尤醉就越發沉默。
他有時看見尤醉安靜地坐在窗邊的樣子,就像是看見了一株正在緩慢地枯萎的百合花。
“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呢?阿越。”
尤醉看向自己身後的人,臉上有些淺淡的無奈。
“你是想要我去陪你嗎,就這樣迫不及待?
“甚至就連讓我在這裡多呆一些日子都不願意嗎?”
凌越沉默不語,他從來都不說話,或許是因為在地下呆了太久,所有的話語都被埋葬進入了那些冰冷的泥土裡面。
曾經沒有人肯聽他的話,於是他就閉嘴了。
凌越只是側過臉去,輕輕地咬住了尤醉的手指,陽光穿透了他透明的臉,在身下沒有留下任何陰影。
“好吧。”
尤醉無奈地笑了笑,就像是之前無數次凌越對著他撒嬌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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