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那種不正經的性格, 一貫要臉面, 此時強撐著面子卻也要把話說出去, 想起來尤醉之前在花店裡面和那個男人的親密, 話語裡面也都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刻薄的酸意。
“怎麽總是一幅這樣軟綿綿的樣子,還真的是沒有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嗎?真的是……”
殷祁說著, 卻悄悄回頭, 向著後面又看了一眼, 還沒說完的話瞬間戛然而止, 一腳刹車將車停在了路邊, 低低罵了一句“艸”。
坐在後面的黑發美人眼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紅了, 大滴大滴的眼淚珍珠一樣砸落下來。
他的習慣不好,就算是哭了也一點聲音都沒有,隻乖乖地咬著唇,一聲不吭,垂著眼睛自顧自哭著。
如果不是殷祁偶然轉頭看了他一眼,恐怕他都不知道對方哭了。
那眼淚落在那束他剛剛送給他的玫瑰花上,燙起滾燙的熱浪,淚水順著白色的花瓣向著下面流淌,匯聚在花心裡面。
當看見眼淚順著花梗砸落下來的一瞬,殷祁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被揪緊了。
世界在這一瞬間寂靜了下來,地動山搖。
他原本為自己做好的一切預先的心理建設全都猛然潰敗,只能看得見眼前人哭得濕軟發紅的一雙眼。
匆忙地打開了後車的車門,有些笨拙又焦躁地看著眼前的人,口中又忍不住咬住了一根煙,刻意地別開眼去,卻又忍不住注意去看眼前的人。
“你哭什麽啊?”
他沒話找話,語氣卻有些藏不住。
“怎麽這麽嬌氣的,只是被人說上了這幾句就忍不住哭。”
黑發美人抬起朦朧的淚眼,挺直腰背,伸出手欲蓋彌彰地捂住了自己的臉,過分穠豔的臉被淚水打濕,顯出一種淒美又可憐的冷感。
“對不起。”
他又垂下眼去。
“是我太嬌氣了……和你,和你沒關系……
“而且你剛剛說地那些也沒錯……”
殷祁撥弄了一下自己額前的亂發,隻覺得更加煩躁了,虎牙重重咬著口腔內的軟肉,就像是渴血一樣想要一口咬住什麽柔軟的東西,在口中咀嚼吞咽,含著溫熱甜美的鮮血一起咽下,緩解肚腹中的饑餓。
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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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那一截尤醉袒露出來的雪白無暇的柔軟脖頸,想要重重地一口咬上去,合攏自己的上下齒,在那上面留下一個深深的,永遠也無法消除的醜陋咬痕。
不管他將來和誰在一起,又會愛上誰,他的身上都會存留他所留下來的這個咬痕。
他想要在他的身上留下永遠都無法消除的痕跡,讓他永遠都忘不了他。
“呼……”
殷祁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心中的情緒起伏不定。
又或者是……
乾脆地殺了他,就像是殺死之前的那些人一樣,扭斷他雪白的脖頸,冷靜地站在一側,觀賞著他的死亡。
像是這樣能夠輕易地挑起自己的情緒的人,本來也就應該盡快扼殺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為了那個將要完成的計劃,他現在絕對不能出現意外了。
絕對不能……
殷祁心中那些湧動的情緒逐漸和更重的,更深的黑暗寒冰融在一起,沉甸甸的在他的胃裡面墜下去,就像是將他吞噬進入了極地的深海。
那種曾經在過去那些暗淡的歲月裡面一次次地將他拯救出來的冷靜湧動了出來,瘋狂地對著他發動著警報。
危險,危險……
他現在這個狀態顯而易見是並不正常的,那種過分不穩定的情緒遲早將會導致他的失敗。
他竟然就這樣輕易地因為幾滴眼淚就心神動搖,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而導致這種情況的元凶……
他再次看向了眼前一無所知的美麗青年。
只要殺了他,殺了他這個讓自己情緒發生不穩定的源頭,他的生活一切就全都會恢復正常了。
他那已經預謀了多年,還沒有完成的計劃也可以被繼續實行下去……不會再有一絲意外的發生。
死死盯著眼前蒼白修長的黑發美人,檢察官向前走了一步,眼神甚至都變得暗沉了下來,泛出了陰暗的紅光。
殺了他,殺了他。
他是這樣柔弱,又天真無知,甚至善良到愚蠢的程度,卻又是這樣的美麗。
的確,他從來都沒有做下過什麽錯事。
但是或許,他那樣子不為世間所容的美麗,就是他的原罪吧。
手已經伸入了口袋裡面,在那裡藏著一把硬冷鋒利的折疊電子刀,他熟悉那刀的每一個部分,就像那是他的另外一條手臂一樣。
只要輕輕地在那脖頸上面一劃……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還算是在郊外,身邊偶爾才會路過幾輛車輛,甚至連監控都沒有。
一個多麽好的,適合殺人的犯罪現場?
現在的時間也剛好合適,殺人拋屍後,他甚至還能來得及趕到那家常去的血腥酒吧點上一杯白色天使,緬懷這個曾經讓他如此心動的美人……
一切的劇本都已經計劃好了,甚至凌越的手指已經收緊,握住了那把刀。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漠了下來,那種閑適悠閑的表情逐漸從他的身上褪去了,呈現出來的是一個硬冷的,宛如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的“審判工具”。
殷祁已經開始進入到了那種他慣常所熟悉的“工作狀態”,他的腦海中已經開始自動地演練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並且思考在之後清理屍體的過程中,可能存在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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