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卻在此時顯出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來,他的臉僵硬得就像是在金字塔裡面被風幹了許久的木乃伊,在他張口說話的時候,他臉上的肌肉沒有一塊是跟著一起動的。
“在你進入遊戲之前,這場遊戲……已經……存在了八年……在你之前一直都是這樣的……”
“一直都是這……這樣的……”
“你……你是唯一的……唯一的一個……例外……”
尤醉已然覺察到了眼前人的不正常,他猛然轉身,向著樓梯跑去。
眼角的余光卻看見詩人的臉上,那原本深刻的五官開始扭曲起來,眼睛和鼻子嘴巴全都開始緩緩地“融化”,一個個凸起的褐色疣斑從上面顯露出來。
那件皺巴巴的衣服掛不住一樣從他的身上滑落,滴滴答答的水聲落下,伴隨著濃烈的腥臭氣息。
頸骨向著一側彎曲,身子就像是漆黑的腐爛面條一樣軟軟趴在地上,轉瞬之間,他就從一個看起來還算是正常的“人”,變成了一根正在不停蠕動扭曲著的漆黑的醜陋觸手。
“代價……你需要為此……付出代價……”
“箱子,箱子不能被打開!一切破壞規矩的事情都是不能被準許的!”
那觸手的移動速度極快,就像是蛇一樣在地面上快速爬行著,轉瞬之間就撲到了尤醉面前,想要纏上他雪白的腳踝。
“殺死,殺死那個想要打開箱子的人……”
尤醉向著後面仰倒,蜷縮著自己的小腿,他的胸口開始悶悶得發疼,這具身體甚至就連這樣一點的運動量都無法承受。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咳嗽的衝動,伸出手握住了胸口的白色掛墜。
“純白。”他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力氣輕聲呼喊。
虛幻的白色身影出現,高大的白發青年摟住他的膝蓋將他從地上抱起,細膩的絨羽柔軟蹭過尤醉的臉頰。
數十根冰冷的金屬羽翼猛然浮現,深深插入到那觸手怪物的身體之中爆炸,屍塊四處飛濺,烏臭血水伴隨著難聞的氣味潑灑開來。
現場一片狼藉,純白只是出現了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就消散了,剛剛動手的卻並不是他,而是01。
男人的金色眼眸泛出冷意,用手上的刺刀從觸手散落的血紅屍塊中翻找出一顆還在跳動著的漆黑心臟,一刀捅穿,那心臟就像是活物一樣在他的手下掙扎了片刻,但是最後卻還是無奈地死去了。
“是利維坦的分身。”
“這種髒東西怎麽能上到船上來的?”安景有些厭惡地問。
小女孩安娜看著眼前的血腥場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甚至主動為一邊的尤醉倒了一杯熱可可遞過去。
“啊,謝謝你。”尤醉現在卻是有些喝不下去,接過來捧在手心裡。
另外一面的房門被打開了,真正的詩人揉著自己的眼睛走了出來,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打濕漉漉的稿紙。
“呃?”
他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場景,咽了下口水。
“所以,你們有誰要讀一讀我的新詩嗎?”
十五分鍾後,沒有參與遊戲的人都在客廳裡面集合。
“我們肯定是被巡學院盯上了!不然利維坦那個怪物不可能這樣肆無忌憚地對著我們中最弱的醉寶出手!”安景憤憤不平道。
尤醉:?
等一等我怎麽就成了你們中最弱的那個了?啊雖然他的確武力值不是很高啦……但是……
“哼哼,那些家夥不是一直都盯著我們的嗎?”雙胞胎中的一個露出雪亮的獠牙說道。
“恐怕這次他們是開始急了吧?看到top5裡面有2個都是我們的人,他們終於也忍不住了!”另外的一個主動為他補充道。
“並不只是我們的問題。”01冷淡地開口。
“我統計過數據,在過去的一周時間內,籌碼榜上前100名的玩家裡面死了15個,並且除去了附屬家族的約40人之外,剩下的幾乎所有人都遭到了刺殺。”
“巡學院感覺到了某種危險,逼迫他們不得不采取這樣的激烈行動。”
“救命,這還是什麽籌碼榜啊,改成暗殺榜好了!”安景吐槽。
“我能看見,有什麽很殘忍的事情,要發生了。”
安娜輕聲說,她用湛藍的宛如玻璃球一樣的大眼睛盯著腳下的地板,就像是透過那鋼板看見了那地面上眾生的無盡悲苦。
“安娜的眼睛有時候能夠看見一些未來的事情。”
莎莎湊在尤醉的耳邊用低沉的嗓音說。
“不過我覺得她只是在胡說八道。”
很快那雙天空一樣明媚的藍色眼睛轉了過來,轉而對準了尤醉,然後定住了,就像是在他的身上看見了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尤醉的心猛然一跳,看見安娜的眼睛眨了眨,從中緩緩地滾落出大顆大顆的淚來。
緊接著他的耳邊傳來一聲轟然巨響,整個飛船的地板都開始猛烈顫動起來。尤醉的身子一晃,被人抓住了肩膀才沒有摔倒。
他轉身看見01站在他的身邊,身後鋒利如同刀片一般的漆黑羽翼全然警戒地張開,就像是一隻領地被人侵犯的海鷹。
“他們來了……”他低語道。
尤醉透過舷窗,看見了一棵參天的黑色巨樹從海洋中升起,它就像是一隻從山海經裡面出來的那種怪物一樣,巨大而怪異得仿佛脫離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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