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絕不可能!你肯定是還在夢裡,或者是還沒有從所沉迷的遊戲裡面回到現實。”
年長者下了最後的結論。
“要想我降價,除非我死。”
01站起身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接著他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去。
叫做安景的白衣男人跟在他的身後,大聲地吹著口哨。
年長者看著他們離開,臉上帶著一點譏諷的笑意。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青年。
他晃動著酒杯,喝下了最後一點紅酒,在微醺的醉意裡面漲紅了臉。
就算是籌碼榜第一又怎麽樣,也許在遊戲裡面他萬人稱頌,是所謂的暴君,所謂的無冕之王……
這裡畢竟是現實,不是他的過家家遊戲。
就算是所謂的籌碼排行第一人,在現實裡面照樣要對著他這個不知名的小人物俯首稱臣。
就在01和安景乘坐電梯,走出那家私密的酒吧的時候,一簇烈火從酒吧的被燈光映襯得五彩斑斕的玻璃裡面冒了出來。
劇烈的爆炸聲從他們的身後傳來,人們驚恐的喊叫聲還有機械滅火器的聲音緊跟其後。
“又一個沒看清楚情況的蠢貨,說著那些我已經聽厭了的廢話……好吧,讓我看一看名單上面的下一個人是誰……”
安景手上浮現透明的控制屏幕,長長的列表在他的臉上展開。
“順便,01你這次怎麽動手得這麽快,我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嘲諷一下那人,你就直接動手了……”
“怎麽,又犯病了?”
01搖了搖頭,光從他的側臉上打下來,照亮了他鋒利的下顎和覆蓋在臉上的金屬面罩,卻沒有照亮他的眼底。
他捂住了自己的心臟位置,覺察到自己的腦海在方才的一瞬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變化的情緒浮現了一絲波動。
就像是一片早就已經徹底沉寂的海洋上面,出現了一道細弱的湍流,攪動了一下,帶來一陣不能言說的心悸。
不知道是從何處傳遞而來的極致到極點的悲傷和絕望的情緒席卷了他的內心,讓他在瞬間浸沒其中,和一個幽暗的痛苦的流浪靈魂交流。
【這裡好黑。】
你在哪?
【地下,我在地下,很黑的地下,但是他在我的身邊,我就不會害怕】
【不過我好累,好困……】
【是時候休息了嗎?】
【不,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你要死了?
【不,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
你在欺騙自己。
你要死了。
【我不能死……】
【我還沒有帶他……回家。】
“他”是誰?
【我答應過,要帶他離開這裡】
沒有回應……
01再也沒有得到回應。
情緒轉瞬即逝,就像是無意之間吹拂過樹梢的風。
那你就不要死。
01回復道。
他不知道最後那人有沒有聽到他的話。
01睜開了眼睛,眼底再次恢復了那種無機質的冰冷,就像是金屬表面的反光。
安景蹲在地上,笑著仰頭問他。
“01,你又犯病啦?你這次看見什麽了,和我傾訴一下嘛~”
“我沒病,滾開。”
01推開他嬉皮笑臉的臉,繼續向前走去。
他身上的衣服開始變化,從寬大的長袍變成了緊身的長衣短褲,看起來就和身邊任何一個路過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身上,再無蹤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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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中,尤醉睜開了眼睛。
他再次出現在了那個他曾經住過的房間裡面,天花板上精巧的浮雕女神像在對著他眉眼溫柔的微笑,無知又無辜。
然後他想起來程子燁已經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
他為他死了。
這是第二次。
尤醉冰冷的手指解開了自己領口的扣子,向著裡面摸索,有什麽細長的堅硬的東西藏在他的懷裡,被他的體溫暖熱。
那是那把匕首,刀柄細長,綴有暗鱗。
第86章 魅魔的七夜謊言(四十四)
尤醉下床走到了窗戶旁邊, 撥開厚重的窗簾。
他看見外面的雨水已經停了,天空呈現出一種暗淡的灰白色,就像是已經開始腐爛的魚翻過來的內陷眼珠。
整個世界都透露出一種世界末日前的絕望氛圍, 在噴泉前的地磚上有著隱隱的血跡, 就算是雨水也沒有將那些血跡清刷乾淨。
一隻黑色的烏鴉落在噴泉內的雕塑上,雙眼猩紅,無聲無息。
[二號,現在幾點了?]
他詢問二號。
[七點。]二號回答。
[聖王將您安置好就離開了, 神降儀式在正午開始,還有五個小時的時間。]
柔軟的地毯將尤醉的腳趾溫柔地包裹住, 溫度很舒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甜的香草氣息, 這裡簡直就和之前的那個冰冷逼仄的地下空間有著天壤之別。
[時間足夠了。]
尤醉伸手拉開了窗簾, 他看見窗戶上有著一點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血跡,粘在透明的玻璃上, 已經徹底乾透了。
他伸出淡粉色的指尖, 輕輕地在玻璃上面抹了一下, 但是那血跡卻是在玻璃的外面, 他觸摸到的只有同樣冰冷的窗戶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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