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尼亞之前對他所說的那些話好像是嚇到他了,尤醉蒼白著臉躲藏進入到了樓梯間的角落裡面。
這裡放置著很多已經被遺棄的輪椅,還有束縛帶,看起來都已經很舊了,只是上面殘留著的灰黑色的物質表示著它們曾經的主人可能遭遇過並不是那麽好的事情。
尤醉將自己縮在角落裡面,暫時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在他的眼前,醫院那明亮的燈光又閃爍了一下,在黑暗下來的一瞬間,他似乎看見自己的眼前多了什麽東西,但是很快那東西又再次消失不見了。
尤醉思考著一切,似乎就是在進入到這個醫院之後,拉尼亞的表現就有些不對勁了,特別是在尤醉問出那個問題之後……
尤醉仔細傾聽著從樓梯口傳來的聲音,但是那裡很安靜,好像也並沒有人追上來,他暗自松了一口氣。
他猶豫了一下,順著被慘白的燈光照亮的樓梯慢慢地向著上面走去。
一個個窄小的病房就像是牢房一樣羅列在走廊的兩側,樓梯的左右各自都有兩列房間,一個個小小的窗戶的裡面,貼著一張張慘白的人臉。
那些人臉上面都沒有什麽表情,用一種漠然的,宛若屍體一樣的神情注視著尤醉,但是他們的瞳孔卻在死死地盯著尤醉,隨著他的前進而轉動著。
尤醉的後背逐漸升騰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覺察到了這家醫院的不對勁,甚至是比外面那些能夠吞噬掉血肉的人手蟹更讓人感到恐懼。
那些從海底爬上來的怪物都遠遠的避開了這家醫院,這也許說明醫院裡面有著什麽比它們更加能令人感到恐懼的東西。
在空無一人的醫院走廊上,尤醉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走著。
他胸口純白所在的水滴吊墜驟然間閃爍了一下,微微發燙,但是卻又很快靜止了下去。
每一個世界都有著自己的規則,而純白如果想要突破世界隔離強行進入,需要花費上很多時間。
但是即使是這樣,尤醉也有種預感,那就是距離純白能夠真正地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尤醉輕輕地觸摸了一下那吊墜,繼續向著醫院的深處跑去。
外面的村落裡面現在還到處都是那種人手螃蟹,他出去就是送死,所以他只能繼續呆在這家醫院裡面,等到天明。
但是很快,一件令人悚然的事情發生了,在尤醉自己的腳步聲後面,響起了另外的一個腳步聲……
就像是什麽東西拖拉在他的身後一樣,追隨著他的步伐,跟在他的身後。
尤醉的身子僵持住了,他的耳側能夠聽到,那腳步聲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近,就像是急促的鼓點一樣,敲擊在他的耳膜上。
他全身都被汗水濕透了,完全不敢回頭,也不敢停下自己的腳步,他只能繼續往前不停地走,最後甚至小跑了起來。
但是那腳步聲卻還是越跟越近,越跟越近……
最後就像是緊緊地貼在尤醉的身後,壓住他因為汗濕而微微凸顯出來的蝴蝶骨,冰冷黏膩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帶著一種病態的審視的意味。
甚至尤醉也不能確定那究竟是否是一個真正的人類,他只能感受到那一種瘋狂病態的東西正在縈繞著他,似乎並不是什麽實體,而是更加恐怖的,類似於幽靈一樣的東西。
腳後跟貼著他的腳後跟,緊緊地貼在他的身後,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從那東西的身上緩緩地滲透過來的冰冷的體溫。
驚恐的不止尤醉一個,在他的直播間裡面的觀眾們也是一樣地被嚇到了。
【啊啊啊這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我也看不見,但是就是感覺好恐怖好恐怖的感覺】
【救救我救救我,老婆快來救救我】
【嗚嗚嗚老婆快點跑,不要被鬼抓走啦!我感覺剛開始的那個將你帶來醫院的人也很不對勁啦!】
【可惡為什麽其他的玩家都不見了,而我老婆剛剛開局就是這樣子的艱難的副本,我真的會替我老婆傷心的嗚嗚】
【表裡世界嗎?外面的村子裡面好像沒有這家醫院,總感覺老婆所在的這個村子和外面的村子很不一樣的感覺……】
【老婆快跑!】
尤醉別無選擇,他感覺到自己的後背開始冒出一陣陣的冷汗。
就在他快要陷入到絕望之中的時候,尤醉卻看見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半敞開著的病房的門。
他一路跑來,幾乎所有的病房的門都關得嚴嚴實實的,而唯獨只有這一個門並沒有關嚴,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地敞開著。
沒有多加思考,尤醉跑進到了這扇門之中,然後重重地將房門關上,喘著粗重的氣息用後背將房門給頂住。
隨後他全身泄力一樣地坐在門口,將泛著紅潮的臉埋進膝蓋裡面,然後崩潰著哭泣了起來。
他的腿因為過度的奔跑和緊張已經完全失去了力氣,此時只能軟軟地縮在身前。
在尤醉進入到房間裡面之後,他身後那緊跟不舍的腳步聲也終於停止了下來,並且似乎就是停在了尤醉的房門口,沒有跟進來。
尤醉咬著自己的唇瓣啜泣了一會,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仔細地傾聽著外面的聲音。
但是他所聽到的只有一片安靜,就像是外面的整個世界都已經被吞噬掉了一樣。
內心雖然還有些不安,但是比起之前的那種根本沒有任何喘息時間的恐懼已經好上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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