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醫院的門口, 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將他帶來醫院之中的少年拉尼亞就站在門口。
他金色的短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一半的身子躲藏在牆壁之後,冰藍色的瞳孔在看見尤醉的一瞬間扭曲了一下。
尤醉現在當然猜得出來, 少年之前的那些話, 只是想要將他騙入這家醫院所實施的伎倆罷了, 甚至之前的花言巧語也是如此。
但是這個少年真正的身份又是什麽?
尤醉微微眯起眼睛。
他現在所在的這個村子很明顯已經不是原本的那個了, 很簡單的一個對照就是, 在原本的村子裡面並沒有他現在所處的這家“醫院”的存在。
就像是表裡世界一樣。
在旅店裡面的時候, 少年明顯是將他從那個外面的漁村拉入了更深一層的,也就是尤醉現在所在的這個漁村裡面。
所以才是那樣短短的時間內,旅店裡面才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少年應該是和這家醫院的“院長”有著什麽交易,他負責將外面的旅客拉入醫院之中,而這裡的院長也會給他支付某種“報酬”。
他歪了歪頭,假裝疑惑地和拉尼亞的眼神對視了一瞬。
畢竟現在按照他的人設來說,他是絕對不會還記得對方的。
少年的身影很快就快速地在醫院的門口消失了。
“怎麽?”
護士甜美地問道。
尤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想要回去了。
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了異變,表現的就是出現了很多鱗片,而且經常會很渴,控制不住地想要攝入水分。
他似乎在從一個人緩慢地變成一條“魚”。
但是或許這家醫院的目的本來也是如此……
在這個已經錯亂的世界裡面,真正的正常也許反而是不正常的,這些醫生所治愈的正常,又是真正的正常嗎?
“早點回去也好,院長今天晚上的時候會來為你進行下一次的【治療】,希望這一次的【治療】能有效果。”
護士又再次將尤醉帶回到了原本的病房之中,並且給他鎖上了房門。
尤醉的直播間裡面彈幕嘩啦啦刷過。
【什麽治療是需要在晚上的時候來做啊?】
【你猜?】
【雖然這個村子現在看起來還算是正常,但是越是正常不就越是不正常啊……
我現在看著那個護士小姐姐都覺得她的笑好可怕,瑟瑟發抖嗚嗚】
【你不要和我說這些……我只知道盡管在這樣陰暗的環境下,但是我老婆的美貌卻還是一樣的閃閃發光呢】
【?樓上你沒事吧,沒事少喝點】
在這個漁村裡面似乎白天和黑夜有著不一樣的關系,似乎只要越過那一條晝夜分割的界線之後,就會從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
“吱呀。”
房門被推動的聲音就像是蛇信舔舐過的尤醉的耳蝸,他仰面躺在床上,下垂的病號褲襯托出他纖瘦白皙的小腿線條,柔軟到幾乎不可思議。
一種黏膩濕漉的氣息隨著男人的進入而在他們所在的空間的蔓延開來,將周圍的一切都染上水汽。
“你……來了嗎?”
尤醉恍惚中知道那來的究竟是什麽人,那是這個醫院的“院長”,也是馬上要來對他進行治療的那人。
房間裡面並沒有開燈,但是病床上面的病人卻敏銳地感覺到了另外的一個人的侵入,就像是浮在水上的黑油一樣,是那種恐怖而格格不入的異樣感。
沒有人說話,許久,尤醉才感覺到有一隻冰冷的手觸摸上了他的脖頸位置,他所能感受到的並不是皮膚的質地,而是柔軟的膠皮手套。
那並不屬於任何生命體的帶著黏滑的液體感覺落在尤醉脖頸上生出來的那些幼嫩的鱗片上面,像是在仔細地檢查它們的硬度。
那些新生出的鱗片本就還沒有完全生出堅硬的用以保護的外殼,這樣零零碎碎地落在他的脖頸和鎖骨上,更像是某種過分美麗的裝飾,或者說是對著那些捕獵者所刻意展現出的弱點。
渴望著被撫摸和攻擊。
尤醉恍然一驚,就像是一隻落入獵人的捕獸網之中的可憐獵物一樣,想要轉身驟然逃脫,但是那隻手上面的力氣卻轉瞬又增大了。
他從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有些低啞的喘息,而後被按在了柔軟的床鋪上,小腿無力的踢蹬了一下,卻只能將身下的床鋪弄得更加皺。
床單上蕩漾開水面的波紋,他是被囚禁在床鋪上的一條魚。
“走開……”
“我不要……治療……”
他近乎惶然地說,揚起的眼尾裡面閃爍著暗藏恐懼的光。
但是這卻讓他看起來更美了。
那此時正在控制著他的生死的另外一人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他的脆弱和崩潰,反而這樣加重了那種在他的身上所存在的美麗的特質,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幅有著自己的情緒的畫像或者是雕塑……
有生機的美麗才是最美的。
譬如受難的羔羊,最為純真的無辜者,赤裸著雪白的皮肉用自己的身體為旁觀者所獻上一場美麗的盛宴。
而在他的所有哭泣,悲傷和掙扎,都是在加重屬於他的那副畫像上面的色彩,從而讓這副畫像顯得更加瑰麗和華美。
“噓……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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