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夏塔是不是真的在鄔權面前說了對自己的諸多不滿,但是他卻是控制不住的在意,因為他忽然想到,夏塔一次也不敢在他身邊提起之前的管家。
這代表著,他其實也很擔心步那個人的後塵。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之所以那樣討厭那個管家,完全是因為他已經被鄔權收買了,成為了一個礙手礙腳的小人。
他是活該。
不光如此,鄔傾又回憶了更多的細節。
夏塔很多時候總是話說三分,從不逾矩,對於需要自己來決策的事情,會先提點幾句試探他的口風,然後再順勢問出來,跟他的相處可以說是小心翼翼。
這當然有一部分屬於他原本的工作能力,屬於管家的基本職業素養。
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其實也在防備著自己,甚至害怕著自己呢。
想到這裡,鄔傾的心中也愈發的複雜,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難以釋放。
倏的,他轉過身來,眼眸深邃的看向景良途。
景良途呼吸微滯,有些緊張的詢問道:“怎麽了,少爺?”
鄔傾眼神複雜的看著他,聲音像深澗裡的寒泉:“你討厭我嗎?”
景良途:“......”
唔,好可愛。
像小朋友之間的問題。
他笑眯眯道:“怎麽會呢,我是最喜歡少爺的。”
不管怎麽樣,誇就對了。
但是鄔傾看起來似乎並不滿意,他認為景良途只有說真話,他們才能解決問題。
至於那些浮於表面的阿諛奉承,他已經聽膩了,他需要聽到的是實話,因為只有實話才能解決問題。
故而,他目光探尋的看著景良途,仿佛是一個嚴謹的甄別機器:“我想聽你說實話。”
景良途知道鄔傾這下是認真的,下意識的抿緊了唇。
“實話,說出來,少爺可能會生氣。”
鄔傾目光不變,只是聲音更加堅定了:“那不是你應該思考的問題,既然答應了我要對我忠誠,自然要回答我的一切問題。”
這對景良途來說真的是一件很讓人為難的事情,但是現在鄔傾既然想要聽實話,那他就不能再敷衍下去了。
他小聲道:“其實,是有些敬畏。”
鄔傾看著他的目光依然不是很滿意:“你確定是這個用詞嗎?”
這是非要逼著他說實話了。
景良途隻好硬著頭皮道:“嗯,是...是有點害怕。”
聽到景良途這口中的真言,鄔傾眉頭緊皺,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知是懊惱還是煩躁,景良途只能原地站直,準備隨時接受鄔傾的怒火。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鄔傾並沒有生氣,眉宇間的那股揮之不去的戾氣仿佛也為了他刻意隱藏起來了,看起來似乎無形中少了很多距離感。
他嗓音平靜道:“既然如此,我以後會嘗試變得沒那麽可怕。”
景良途:“......”
景良途:“!!!”
景良途在腦海中瘋狂搖晃系統,他在說什麽!他在說什麽!他在說什麽!主角他剛剛說了什麽!
他說自己願意嘗試改變!就因為自己說了會害怕!
他是不是瘋了!到底是不是瘋了!
系統被他搖得暈頭轉向:【瘋了瘋了,他瘋了,我也瘋了。】
景良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艱澀道:“少爺,您剛剛說了什麽?”
鄔傾的聲音盡量輕緩道:“你去休息吧,明天不用按規定的時間起來,我給你準假。”
大概還是顧及到景良途今天被酒果和特製熏香放倒的身體。
但是少爺,你突然變得這麽善解人意,洞察人心,愛惜員工,在下一時之間頗有些受寵若驚呐!
但是既然他誠信說了,那麽景良途也只能面露驚喜之色,感激道:“謝謝您,少爺。”
說著,景良途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景良途的背影,鄔傾的目光幽暗,陷入深思。
不久,鄔權也開門回來了。
他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聲音頗具壓迫感,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容,只是眼中沒有任何笑意。
鄔傾一臉冷漠的看著他:“我不想再看到有下一次。”
鄔權遲早道:“怎麽,你有什麽權力?別忘了,你這樣的早死之軀,不知道哪一天就不在世上了,哪有跟我叫板的能力?”
鄔傾聽到這樣的話,臉上的表情甚至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個家裡,時刻提醒他會死亡的人,大概也只有他這個哥哥了吧。
鄔傾目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轉過頭去,冰冷的月光襯托著他的背影,看起來格外涼薄。
....
第二天,鄔傾出現在了景良途昨天跟鄔權來過的店面。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是趁著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偷偷來的。
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要來調查一些事情。
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已經從宅邸裡出來了,今天早上他特意稱病,頭疼欲裂,將所有進來的仆人都趕了出去,不讓任何人來看望他。
接著,他一個人偷偷來到了這裡。
沒有別的目的,他只是想知道夏塔昨天在鄔權那裡是不是真的說了那些話。
生性凶殘,陰晴不定,為了能在這個宅邸裡存活下去,只能去求助鄔權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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