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祁擁有原主的記憶,原主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原主不知曉的事情,司祁通過推測, 也能大致知道。
比如說,這個冬天應該會發生一件楊午寧可推遲三年入學時間,也必須要留在這座城市裡完成的事情, 否則解釋不通楊午的這種行為。
司祁不清楚這件事情具體是什麽,但只要觀察楊午的動向,就能發現一二。
最近楊午正忙著在城市裡施粥,看起來極其熱心的樣子。司祁不會阻止這種對大眾有利的事情,哪怕知道楊午是為了博取名聲, 但百姓們拿到的好處卻是實實在在的。
如今司父已經通過製卡師們的交口稱讚,終於認識到自家兒子原來並非他誤以為的遲鈍。在諸多製卡師聚在一起給司祁講課,而司祁每次都能快速聽懂以後,大家漸漸察覺楊午之前的私下授課、有意無意散播司祁負面名聲的行為很不對勁。哪怕不會當面指責楊午居心不良,但也肯定不會再把司祁交到楊午手上去聽課了。
或許是自覺對司祁心中有愧,也或許是教導一位天才的感覺太過於舒適,製卡師們紛紛想要成為司祁的導師,教導司祁如何製卡。所以司祁最近很忙,非常忙,走到哪裡都會迎來族內眾人新奇追捧的目光,根本沒辦法去暗中監視楊午的動向。
於是咻咻挺身而出,操控著小小的昆蟲型監視儀器,跟隨在楊午身側,看這家夥到底想要做什麽。
一周後,楊午慣例又一次抵達貧民區,尋找漫畫中所描繪的場景。果不其然,在一個雪天裡,他找到了昏迷倒在路邊的“流浪漢”,不顧旁邊守護騎士的小聲勸阻,親自將人搬運到了附近的小屋。
“少爺,還是讓我來照顧吧。”守護騎士說道:“他很髒,不知道會不會有傳染病。”
“沒關系。”楊午語氣溫和,眉眼中滿是善良的光輝:“大家都是一樣的,你要保護我的安全已經很辛苦了,總不能讓我坐在一旁什麽也不做,讓你一個人忙裡忙外。”
守護騎士神色越發柔軟,默默走到一旁,將水盆中的髒水倒掉,換成乾淨溫熱的清水。
“請幫我把粥端進來吧。”楊午道:“他可能是餓暈過去了。”
守護騎士一點也不介意這種將戰士當成助手使喚的行為,順從的去附近的粥棚取來粥碗。
不久後,楊午將守護騎士取來的毛毯蓋在流浪漢身上,又試圖將熱粥送進對方嘴裡。
杓子觸碰到對方嘴唇的刹那,銳利深沉的眼眸猛地睜開,警惕注視著面前的家夥。
楊午仿佛涉世未深的少年一般,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這一瞬間的異常,驚喜的道:“你醒啦!”
流浪漢飛快觀察周圍環境,打量著面前的少年,注意到不遠處守護騎士聞訊趕來的戒備神色,流浪漢大致明白自身情況,難受的輕咳幾聲,說道:“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西聯大街。”楊午按照原著中主角的回答,一字不差的重複。
他沒有說這裡是哪座城市,即使對方想問的其實是這個,但一直生活在城市裡的少年是不會在聽到詢問地點時這麽回答的。
流浪漢也意識到自己這麽問有些不對,沉默片刻,對少年說:“你是誰?”
“我叫楊午。”楊午如同主角那般,露出燦爛無害的笑容:“我過來給大家送粥喝,看到你餓暈在路邊,就扶你進來休息了。你還好嗎?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謝謝你,小家夥。”流浪漢露出一抹笑容,對楊午道:“謝謝你送我過來。”讓我不至於那麽狼狽的死在寒冬街頭。
他並非餓暈,只是精神力耗竭,中了毒無法自救,不想被仇人抓住成為他的實驗數據,便一路逃亡至此。
能在死前遇到這麽一位好心的小家夥,他很高興。
至少他不會在最後一刻,也依舊是孤身一人。
他看著少年小心將他扶起來,認認真真端著粥碗,喂他進食。接連數月命懸一線的流亡生涯,讓他見多了人心險惡,也讓他在看到少年不求回報的幫助他時,心裡說不出的感動柔軟。
他沒有告訴少年自己的身份,不希望追兵搜尋到這邊時,給少年帶來麻煩。
但後面第二天、第三天,接連幾天,在他越來越難以維持清醒,少年面含擔憂不斷詢問是否可以拯救他時,他內心的堅冰終於被融化,握著少年那帶著繭子、明顯是製卡師的手,對少年說:“你想學習製卡嗎?”
少年克制著心中的狂喜,如記憶中的主角那般,疑惑地點了點頭,小聲道:“我已經在學習製卡了。”
流浪漢低低笑了兩聲,即使模樣狼狽,臉上依舊浮現出無法掩飾的驕傲與矜持:“我要教你的,可不是一般製卡師能夠教授的學問。”
……
【所以,穿書者的目的是這個?】聽到咻咻的實況轉述,早就猜到對方身份不簡單的司祁明白過來:【一位製卡大師的臨終傳承,確實值得他等待三年】
【但他既然提前那麽多年就知道對方會出現,並且生命垂危……】咻咻不解的道:【他為什麽不提前幾年動手救人,直接把人救下來】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人是誰,未來即將面對追殺吧。
【可能是擔心對方活著,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司祁平靜的道:【又或者覺得對方如果能活下去,就不會在死前將知識傳授給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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