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到同樣的電話,猶豫之後還是答應了。柊舒問他去哪裡,她可以送他。林雙徊說:“沒事的阿姨,我很快就回來。”
去到陳家,幾乎是同樣的情形,但這一場景裡的林雙徊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
當他聽到陳灃說,要取走他的能量腺時,林雙徊沒有崩潰絕望,他只是單純地生氣:“你們是不是有病啊?如果真的這麽恨我,從此以後不再聯系不就好了?還非要找個什麽復活媽媽的借口來殺我……傻逼吧。”
罵完這句,他便掙開手上的束縛要離開。
保鏢上前攔住林雙徊,被林雙徊輕而易舉地推開,他煩不勝煩地說:“我警告你們,再有一次,我就殺人了啊。”
原泊逐抿著唇,冷沉地注視著這一切。
然而當陳靳還想去攔林雙徊的時候,林雙徊也並沒有真的殺人。
他只是把陳靳狠狠揍了一頓,然後指著陳灃的鼻子說:“聽著,我今天不動你,不是因為你血緣上是我爸,單純是我不想當殺人犯。阿逐說過,有些路選了就不能回頭。所以我決定走陽關大道,你們倆想去地獄就自己去吧。今後恕不奉陪。”
說完,林雙徊揚手一把火,點燃了沙發和窗簾。雖然沒有一下子燒起來,但也讓屋子裡的所有人驚慌起來。
再沒人敢上前攔他。
林雙徊昂首挺胸走出陳家,天光鋪在他身上,有種天真的瀟灑。
原泊逐從來沒想過,他會在一場似假似真的夢裡,笑得如此開懷。
也對,他怎麽能不相信林雙徊。
林雙徊很乖,溫順善良。他不再是故事中那個淒慘可憐的反派。
他的身前有路,身後有原泊逐。所以他不會一腳踏空。
……
為什麽還沒有結束?
原泊逐環顧四周。
沒有林雙徊,也沒有任何人。
接下來又是誰的未來?
原泊逐忽然抬手,指尖輕旋,一道微光破開,時間仿佛肉眼可見地流動起來。
原泊逐看著它向前走。
一分一秒,再加快,便是一天。
他等待著某個人出現,然後窺探對方的未來。
卻在下一刻,發現身體傳來猛烈劇痛。
原泊逐低頭,看到自己的左胸膛被人從身後捅穿。
那隻手貫穿了他的身體,拿走了他跳動的心臟。
血液順著瘡口湧出。
原泊逐緩慢地眨眼,當那隻手從他的骨頭中抽離,原泊逐整個人向前倒去——
“為什麽沒有能量腺?”
satan的聲音帶著些疑惑,他研究了一下手裡的心臟,橫看豎看都找不到能量核的氣息,於是狠省道,“你根本不是複生血脈?!”
原泊逐說不出話來。
他張嘴,便只能一口又一口吐出鮮血,道胎中空空蕩蕩。他的修為又一次消失了。
所以……
他看到的,是原挽姣的預言?
剛才所有的畫面,都是幾分鍾前原挽姣從他身上看到的未來?
原泊逐想通的時候,已經停止了呼吸。
但他的意識仍然在。
他躺倒在地上,雙眼沒能瞑目,冷漠地望著天空。身邊有海浪撲打礁石的聲音,這種吵鬧碰撞出的寂靜,顯得尤為詭異。
原泊逐聽見有人在說話。
他想看,但視野裡逐漸暗下,什麽都看不清。
胸口傳來一股溫熱,有人用手按住了那個豁大的血洞。
是誰呢?
在意識模糊的時候,原泊逐聽到了那人的聲音。
“你不是可以暫停時間嗎?你暫停吧,你暫停一下,好不好?停一下吧……”
他聽到了。
是林雙徊在哭。
-
再睜眼的時候,好似過了一個世紀。
起風了。
世界的聲音再次回來。
原泊逐的心神有一絲遊離動蕩,但好在,恢復得快。
眼前的原挽姣反而落下眼淚。
她不是想哭,但這是預言的副作用——在短時間內經歷了別人的未來和過去,很容易產生心緒的波動。
原挽姣因為通靈之力有限,因而能看到的未來也有限。
她從無數的預言中,選擇走入了原泊逐死亡的那一刻。
於是情緒劇烈起伏,心跳快得止都止不住。
“阿逐,你先別去忙了,我有必須要和你說的事情,你聽我……”
在原挽姣話還未說完的時候,原泊逐忽然停住了時間。
這一次,不是任何的幻境或者預言畫面。
原泊逐主動地控制住了時間的流動。
他嘗試著,撥弄那根無形的軸線。
雖然每一次停止時間,原泊逐都會有一種時間正在指尖糾纏的感覺。但真正地調弄還是第一次。
他做起來並不難,就好像是拿橡皮擦擦掉了一個錯字。
但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大的權限——他無法把時光轉回到太久以前,盡力追溯,也只能回到兩分鍾以前。
也就是原挽姣為他進行預言的前一刻。
但這已經足夠。
原泊逐掐指的刹那,時空已然回轉。
“年關一過,萬事大吉!”
原挽姣回到兩分鍾前的樣子,臉上是對一切一無所知的笑容,道,“行了,我去大禮堂找他們,你要忙什麽就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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