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想搶劫他的手表,按照小少爺‘一碼歸一碼’的簡單邏輯,對方犯了搶劫罪當然要交給警察處理。
至於其他人要不要告范建,就不在小少爺的考慮范圍了。畢竟,其他人又不是宋洲青。
十分鍾後,院子裡響起車聲。一個身穿淺灰色西裝、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王巡今年四十歲,從學校畢業後就進入晏氏法務部工作至今。因為一張還算英俊的臉、見人說人話的嘴,經常作為晏家小少爺的私人律師待命。
他的身材不算好,但比起同齡人油膩的啤酒肚已經算是難得的清爽,再加上混跡職場近二十年,身上有股打拚出來的成熟沉澱。
王巡進門的時候面無表情,在看到沙發上的少年後臉上突然露出了寵溺的笑,刻意修飾過的嗓音低沉儒雅,說:“好久不見,小少爺最近是不是又長高了?”
宋洲青聞言心底頓時生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他抬眸看著眼底藏不住欲望的男人,眉頭微蹙,這個老男人看少年的眼神不對勁。
晏寧喜歡被誇身高,完全沒察覺到倆人的不對付,驕傲的回:“當然。我還在發育期。”
王巡眼神暗了暗,面上卻是一副長輩關注晚輩的慈善虛偽表情,走過來伸手要揉少年的頭髮。
宋洲青不著痕跡的擋住對方的手,垂眸對毫無防備的小少爺說:“去換衣服,準備出門。”
晏寧開口答應,站起身不忘跟男生確認:“好啊,你今天都要聽我的。”
宋洲青點頭答應:“嗯。”
小少爺眼睛一亮,完全忘了還有別人在,歡快的上了樓。
王巡不甘心的收手。目送少年腳步輕快的上了樓後臉上的笑瞬間變味,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相貌出眾的近乎妖冶的男生,陰陽怪氣的諷刺說:“宋同學真是好手段。”
晏寧的性取向在京城不算秘密,想要接近小少爺的男人更是不分性向和年齡,多如過江之鯽。
畢竟,就算不能成為小少爺的合法伴侶,單是情人身份帶來的好處也是很多人幾輩子都奮鬥不來的。
宋洲青不知道京城的消息。封閉的成長環境甚至讓他不去深思少年可能會喜歡男人這件事,但他卻能夠輕而易舉的察覺到其他人對少年的覬覦。
比如眼前這個老男人,鏡框都掩飾不住赤裸裸的貪婪,真想挖了那對下流的眼珠子。
-
書房。
王巡公事公辦的語氣帶著輕視:“小少爺的意思是還原整個案件,找出導致死者跳樓的凶手,證明宋同學的清白。”
說完又高高在上的補充道:“小少爺相信宋同學是清白的,這個案子的結果,宋同學就是清白的。”
王巡向來喜歡用有色眼鏡看人。在他看來宋洲青只是個鄉下的窮學生,沒見過什麽世面。一個人的出身基本就決定了他以後能走多遠,窮人的孩子學習再好也比不過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生來就有的一切。
所以,他沒必要討好這樣一個窮學生。
宋洲青眉頭微蹙,眸底閃過寒光。他倒不在乎對方的態度,只是單純厭惡這個人的陰奉陽違以及對少年人身安全的不負責任。
如果自己真的做了壞事,依照這位律師的人品非但不揭穿還會助紂為虐的隱瞞,留一個壞人在少年身邊,安的什麽心?
不急,傷害少年的人,一個都不放過。
宋洲青心裡閃過陰狠,面上卻不動聲色,平淡的陳述了自己知道的真相。
王巡的態度雖然惡心人,但是畢竟拿著晏家的高薪,工作能力並不耽誤,他聽得認真,不停的圈圈畫畫。
鄰近結束時,王巡突然抬頭,表情意味不明:“你是說,下鋪是被自己嚇死的?和另一個退學的室友無關?”
宋洲青面不改色:“是。”
“既然你這麽確定,那他就是被自己嚇死的。好了,我的問話結束。”王巡起身,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下鋪出事的時候,你在做什麽?”
-
從別墅開車到市中心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路上會經過很多村莊,放眼望去道路兩邊全是綠油油的麥田,在春雨的澆灌下茁壯成長。
少年纖細的身子在高檔轎車後座裡顯得有些嬌小。長長的睫毛像是被畫筆勾勒過般卷翹,嘴唇紅潤,鼻梁挺翹。正專注的看窗外的風景。
宋洲青隨著少年的目光往外看了會兒便將視線停留在了看風景的人身上,眼神不自覺的溫柔,隻覺小少爺比所有風景都好看。
晏寧望著窗外綠油油的麥田看了一會兒就膩了,扭頭正好撞上了宋洲青溫柔的不真實的目光。
宋洲青剛要躲開又怕欲蓋彌彰,於是厚著臉皮、眼神平靜的和少年對視。
小少爺懵了下:剛剛男生看他的眼神……是錯覺嗎?不可能這麽快就把宋洲青攻略了吧?
晏寧眨了眨眼睛,心裡失望:宋洲青的表情就很平常,果然是錯覺。
同時又舒了口氣:如果真的這麽快就把宋洲青攻略了,反而讓他覺得這個世界的虛幻,畢竟早上起來的時候男生還對自己的魅力熟視無睹!
心血來潮的小少爺決定生氣一分鍾,於是把後腦杓對著男生看風景,不過很快就忍不住回頭主動和男生說起了話。
車外雨在下,車內後排兩個正值青春的少年說著旁人覺得無聊的話,眉眼都帶著晴朗的笑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