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原本要翻牆的是他,酈貌也生出怨氣來,他孤零零盤腿從一地雜草裡坐起來,凶蠻的仰著頭對男人喊:“師——你幹什麽說話這麽突然,我都摔下來了。”
少年像隻凶巴巴又髒兮兮的小貓崽子,炸著尾巴,小小的身子也氣得圓滾滾的。
鼻尖留下了一小個圓點,杏眼也“凶神惡煞”的皺褶起來,莽撞又凶惡的盯著男人。
韓聯低目看著他,神情微微的怔愣。
很熟悉。
太熟悉了。
就像酈貌那手六分像齊式書法,三分像出自他手的字體一樣。
他本能的問了一句:“你叫我什麽?”
“當然是師——”酈貌凶巴巴的回答,說到一半才想起來現如今的“韓聯”可不是當場一手把他當娃娃帶的師兄。
真討厭。
酈貌垂下頭,小小的切了一聲。
不記得就不記得。
他手指拽著身邊的枯草,□□,扔掉,嘴硬的說:“沒什麽,你又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
韓聯莫名覺得凶蠻又無禮的少年像隻無家可歸的可憐的小狗崽。
他手指按住額角,輕輕按了兩下,試圖找回冷靜和理智。
酈貌的字體來源還沒研究清楚,更何況,哪怕酈家沒有酈貌的容身之處,溫家也不會任由他流落在外,酈貌無論如何也當不起“可憐”二字。
更別提他現在的作為——
竟然要翻出校園牆外,還和媒體那些人有聯系,不知道在計劃什麽。
韓聯視線變得深沉。
“嘶。”
少年低著頭,也不看他了,扒拉著自己的手掌心嘶嘶的小聲叫。
酈貌隻覺得自己可憐極了。
可惡的溫以沉,他一定要叫他好看。
不過現在爬牆的計劃也擱淺了,酈貌扶著牆壁,顫悠悠的站起來。
好在他穿了厚褲子,腿腳沒事。
褲腿和毛衣下擺都黏上了枯草杆,少年也懶得打理,狼狽著小臉,冷冰冰的對著韓聯哼了一聲,捂著自己的手心離開。
他才不想看見他們呢,反正他們也都不認識他了。
見他受傷,竟然看都不多看一眼。
酈貌扁起嘴,更加用力的哼了兩聲,整個身體都因為用力過度顫了顫。
韓聯:……“噗。”
他低笑出聲,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覺得這場面很熟悉。
“笑什麽!”
酈貌僵了一下,猛地回頭。
他呲起四顆尖銳的小虎牙。
韓聯收起笑意,視線往下,見到少年磨破的掌心後停了兩秒,而後才抬眼,說:“你的手需要消毒,和我去醫務室。”
酈貌當然知道要消毒,他看著韓聯:“你不是要來抓我的嗎?”
還管他去不去醫務室幹什麽!
韓聯於是笑了,說:“你又沒跳出去,我抓你做什麽?”
酈小貓:炸毛·豎起尾巴
果然還是那隻狡詐的老狐狸!別以為他沒聽出韓聯語氣裡的捉弄!分明就是看不起他逃學都逃不出去!
少年憋紅了臉,試圖找些“文明”的詞匯來表達自己現在mmp的心情。
韓聯卻不等他說話,直接踩著枯葉過去,把少年提溜到背上。
這一系列動作迅速流暢,像是做過千百遍。
貓崽子整條直愣愣在他背上。
韓聯也愣住了,不過他馬上就恢復自若。
韓聯以為少年緊張,這行為也的確有些過於親昵,不過他看見小孩又凶又壞的孤零零站在牆角,第一個瞬間就是想把他背起來。
他解釋道:“我也算你的半個老師,自然不會置之不理,你大可不必這麽——”
緊張。
這倆字還沒說出口,韓聯就感覺脖子被勒了一下。
被無數小輩敬愛尊敬的韓家家主·文學會會長·韓大文學家:……
酈貌圈住他的脖子,往上爬,一邊爬一邊嘟囔:“師……您是不是又跑馬術練劍了。”
既然韓聯非要非要背他,他也勉強給他一個機會吧!
但是韓聯竟然又變硬了!
想當初韓氏長子,名滿天下的凜函公子,當朝第一位年僅而立的宰相大人,明明是一位文學大家,偏偏像是武將一樣酷愛馬術劍術,把身體練得邦邦硬。
酈貌自小就愛在大他一輪的師兄身上亂爬,不過後來韓聯練得與李淵一般的邦邦硬,他嫌棄了好久,還企圖偷偷把師兄喂胖,不過當然最後被韓大宰相提溜著提回家,喂得滾瓜亂圓嗷嗷拍著肚子驚來醫官的是他自己,還把李淵都驚動,直接上門提貓,自此限制他再多吃任何東西。
哼哼,過分的家夥們。
少年自然的趴在師兄肩上,毛絨絨的外套蹭在韓聯臉上,他怔了一秒,似笑非笑,想著酈貌雖然不像傳言一般惹人厭惡,但敢自然趴在他身上,想必所思所慮不會少。
他正待說些什麽,頭一瞬間疼了兩下,韓聯只是身體僵了一秒,酈貌卻比他更快察覺,兩隻小手按壓著他的額角,一邊憤然說:“你是不是又偷偷喝梨花茶了!”
韓聯下意識回道:“沒有。”
“還說沒有!那你怎麽會頭疼!”
“我——”
“你怎麽知道?”
酈貌:“……你管我,我就是知道。”貓貓賴皮蹬腿呲牙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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