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襲月臉上的恐懼十分明顯,他甚至閉上了眼睛,把臉藏了起來。
只是這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霍寒澤便覺得自己墮入冰窟。
“我……”霍寒澤張了張嘴,他想要解釋,可面對這樣不知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的薑襲月,霍寒澤有口難開。
好在薑襲月的性子霍寒澤還是很清楚,吃軟不吃硬,想要留下薑襲月不能來硬的,得哄著他,或者……讓他哄自己。
“我不靠近你,你好好休息,我讓我們女兒過來陪你。”霍寒澤輕歎一聲,他站起身,理了理玄色金紋的衣衫,聲音溫柔如水,說著就走出了寢殿。
霍寒澤離開之後,薑襲月仍舊縮在角落裡久久不肯出來。
時間過去了半盞茶的功夫,期間只有幾個小宮娥帶了湯藥和飯菜進來,薑襲月就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了。
霍寒澤在寢殿的大門上下了禁製,除了薑襲月之外,其他人可以進出,薑襲月被關在寢殿裡,東看看西瞧瞧,甚至還動了砸東西的念頭,就是沒辦法出去。
霍寒澤命人送來的湯藥和食物,薑襲月一口都沒有動,他不知道自己這樣裝失憶能不能夠蒙混過關。
沒過多久,寢殿沉重的大門被人緩緩推開,小女孩銀鈴一般的聲音傳進寢殿:“大魔頭,你真找到我阿爹了?”
“找到了,但是你阿爹他……記憶出了點問題……”霍寒澤淡淡道。
下一秒,一大一小兩個人繞過紫檀屏風,出現在了薑襲月面前。
薑襲月還穿著單薄的白衣,他光著腳踩在燒了地火龍的地板上,眼尾泛著紅,一臉驚恐畏懼的看著霍寒澤和薑寧安。
“這……這不是楚叔叔嗎?”薑寧安一下子就認出了薑襲月,她眸光一閃,漸漸皺起了眉頭,“大魔頭,你對他做了什麽!他為什麽會這樣看著我!”
“他……他被人綁架了,是本尊救下了他。”霍寒澤想了想,編造了一個小小的謊言,他認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也不算是撒謊,“楚叔叔……就是你阿爹,你認出來了,我也是。”
“是誰!我殺了他!”薑寧安氣不打一處來,雙眼充血,周身頓時揚起可怖的威壓。
霍寒澤不輕不淡的安撫道:“本尊早就把他們挫骨揚灰了,過幾日就會在荒州張貼關於他們被本尊處死的公告,還要魔族子民引以為戒。”
整個魔神宮的人聽從霍寒澤的命令,沒有人敢在薑寧安面前說實話。
薑寧安半信半疑,她小心翼翼的靠近薑襲月,卻將薑襲月嚇得不停地往牆角躲去,嘴裡喃喃著“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離我遠點”之類十分疏離又傷人心的話。
“你把他怎麽了!”薑寧安哪裡被薑襲月這樣對待過,她頓時委屈起來,雙眼通紅,衝著霍寒澤吼道,“阿爹從來不會這樣對寧安!”
薑寧安一個小小的肉團子,伸著手哇哇大哭,奶聲奶氣的要薑襲月抱抱,薑寧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還打起了哭嗝,哭得委屈又可憐。
霍寒澤沒有說話,他暗中觀察著薑襲月的反應,可對方始終都緊蹙著眉頭,一臉茫然的看著薑寧安,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你……你別哭啊。”薑襲月根本不忍心看著薑寧安哭,可是若是自己露出一點點心疼的表情,那麽自己就徹底的萬劫不複了,他只能暗暗念咒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以一個陌生人的情緒去面對她。
薑寧安哭得更凶了,她已經很多天沒有見過薑襲月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著他,可如今兩人再見面,薑襲月已經不認識自己了,還特別畏懼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嗚嗚嗚嗚嗚,阿爹為什麽不認寧安了,我是寧安啊!”薑寧安想要靠近薑襲月,卻又害怕薑襲月會畏懼自己,她站在薑襲月面前,伸著手,兩隻小胖爪子一張一合要薑襲月抱抱。
薑襲月抬眸,小心謹慎的看向不遠處的霍寒澤,他指著薑寧安,聲音沙啞道:“這……這是你女兒嗎?你女兒哭了……你都不抱抱她嗎?她哭得很凶唉。”
“寧安也是你的女兒。”霍寒澤淡淡道,薑襲月的反應讓他有些慶幸,他猜測薑襲月應該真是失憶了。
薑襲月方才夢囈連連,他提到了“情花繞”就說明楚城月就是薑襲月,早在祭月節那一見,他就在蒙騙自己,不想在和自己有任何交集。
霍寒澤心中疼痛,卻又無法放下。
“月兒,你抱抱她吧……”霍寒澤張了張嘴,他喉頭一陣酸澀,哭意湧上心頭。
“我抱了……你會放我走嗎?”薑襲月小心翼翼的問道。
霍寒澤微微垂著眸子,他下意識想要威脅眼前的青年,可又害怕自己這樣做只會將對方推離自己更遠。
“你先抱抱她吧,她真的……很想你。”霍寒澤說道。
無奈之下,薑襲月隻得作出格外小心的樣子,他動作極其溫柔的抱起薑寧安,下意識輕輕吻了吻她濕漉漉的小臉,輕聲道:“現在我抱你了,你不要哭了好嘛?”
說著,薑襲月還頓了頓,聞聲安撫道:“你多可愛一個小姑娘,哭了就不好看了。”
“明明……明明是阿爹不肯認……”薑寧安哭哭啼啼,她說話說到一半,忽然什麽都想通了,之前大魔頭怎麽都不肯給她看阿爹的屍身,現在又這般好心帶她來見薑襲月,這很明顯就是想利用自己使得薑襲月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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