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在雷州之外, 紫極宗撫雪峰之上。
薑襲月被薑武笙小心翼翼的放在寢殿的床上,薑襲月身子孱弱,遭了這樣的劫難,早就發起了高燒, 整個人渾渾噩噩, 毫無意識。
薑武笙抱著薑襲月心驚膽戰, 他懷中的少年體重輕得嚇人, 身上也沒多少肉,抱著甚至有些硌人。
“月兒, 你堅持住, 爹爹馬上通知你大哥來為你醫治, 你大哥在藥王谷修煉醫修, 已經被你外公認定是下一任的谷主了, 你放心, 我會讓他把你外公都請過來!”薑武笙人高馬大,他蹲在床邊, 整個人幾乎都把床佔了一半,他吸了吸鼻子,雙眼通紅, 低聲喃喃著。
素雲熙倒還穩得住,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薑武笙寬大厚實的肩膀, 下一秒這個魁梧英勇的男人就緊緊地抱住了她,一張大臉埋進素雲熙柔軟的懷中, 當著女兒和楚稷慈的面嗚嗚大哭起來。
“雲熙, 怎麽辦!我們的兒子快不行了!”薑武笙的聲音透過素雲熙的衣物傳出來, 聲音悶悶的,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為什麽我的孩子要受這樣的苦!”
素雲熙本來還強忍著哭意, 聽薑武笙這麽一說,她雙眼頓時一紅,兩行清淚緩緩滑落。
素雲熙抱著薑武笙,她吸了吸鼻子,余光瞧見一旁抱著藍瑤神女胳膊小聲啜泣的女兒薑襲淵,她頓時止住了哭意,裝模作樣的輕輕打了幾下,呵斥道:“你胡說什麽!月兒怎麽可能會有事?當初那麽多人斷言月兒活不過六歲,他還不是安安穩穩活到了現在!”
說著素雲熙頓了頓,她語氣也放溫柔了許多,說:“我們月兒吉人自有天相,這一次他也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素雲熙這麽說著,薑襲淵悄悄走到她伸手,伸手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聲音沙啞:“娘親,都是因為我沒能保護好哥哥,才讓哥哥幾次三番被人劫走,嗚嗚嗚嗚,娘親你罰我吧。”
素雲熙推開薑武笙,萬分心疼的將薑襲淵擁入懷中,柔聲安撫:“這又不是你的錯,娘親罰你什麽?娘親知道淵兒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別自責了,娘親看著心疼。”
薑武笙哭完也轉過身抱了抱薑襲淵,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還生生把人家梳好的發髻揉亂了。
薑武笙擦了擦眼淚,說:“淵兒別難過,等你們大哥帶著外公趕過來,你二哥就有救了。”
這樣家庭和睦溫馨的場面,寢殿內沒有一個人出言打擾。
等到薑家三人自己反應過來,他們才略微感到一絲羞愧,一一向藍瑤神女和扶爻仙尊抱歉。
藍瑤神女本來叫了人做了些美食佳肴,想要款待款待薑武笙夫婦,但薑武笙夫婦倆擺擺手,他心們裡著急他的兒子,沒什麽胃口,藍瑤神女也只能讓人把做好的食物讓弟子們拿下去自己解決了。
楚稷慈還要處理很多事情,且不說紫陽峰峰主暴斃,就連外界都有可能聲討紫極宗,楚稷慈叫來了弟子,讓他們開啟護山大陣,加強宗門結界,禁止宗門弟子外出,也禁止有任何人進來。
藥王谷谷主帶著一個翩翩青年叩山門,還是楚稷慈親自出面迎接才放了人進來。
藥王谷谷主本名素懸壺,是整個八荒六合唯一一位修為達到合體後期的醫修,當初素懸壺沒能成功救治薑襲月已讓他痛苦萬分,這一次他怎麽說也想拚一把,聽到薑襲月出事,就拉上外孫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扶爻仙尊,久仰久仰。”初見楚稷慈,素懸壺對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就修為遠超自己的宗主十分敬佩,他伸手拉過穿著青衣,相貌姣好的青年,笑道,“這是老朽的繼承人,薑家大少,薑襲烈,也是襲月個親大哥。”
薑襲烈禮貌的向楚稷慈問好,楚稷慈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後將兩個人帶到撫雪峰,直直走向薑襲月所住的寢殿。
此時已經過了整整三日,這三日裡薑武笙夫妻倆不眠不休的守在床邊,時時刻刻注意著薑襲月的動靜,生怕他不知不覺沒了呼吸。
“爹!”楚稷慈推門而入的時候,素雲熙一下子就看到了他身後那白發蒼蒼,卻精神煥發的老頭子,她再也忍不住,兩眼一紅,頓時哭了出來。
素雲熙撲到素懸壺的懷裡,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向自己的爹爹訴苦,說:“爹,您再不來,女兒真的撐不下去了,你快看看月兒,他已經昏迷好幾日了,還一直高燒不退,我用盡了一切法子都沒有用!”
素懸壺心疼自己的女兒,他輕輕拍拍素雲熙的後背,好好安慰了一陣,等到素雲熙不哭了,他才不慢不緊的去探查薑襲月的狀況。
薑襲月臉色慘白,呼吸也微弱到幾乎要消失不見。
“怎麽會這樣?前幾年老夫見他的時候他還活蹦亂跳的……”素懸壺眉頭緊蹙,他伸手搭脈,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肺葉衰竭,肝膽脾重傷,腸胃羸弱……嘶……這是什麽?”也不知素懸壺探脈探到了什麽,素懸壺眉頭皺成一團,張著嘴,似乎是受到了驚嚇。予.訁
“爹!月兒怎麽了?月兒到底怎麽樣了?您說話呀!您別嚇我!”素雲熙自幼跟著素懸壺修醫,她很少看到素懸壺給人把脈時有這樣的反應,有時候一個人活不長久了,他也只是搖頭歎氣,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素懸壺緊蹙著眉頭,他懷疑自己把錯了脈,換了隻手試試,但把出來的結果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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