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斂乜了他一眼,“嗯”了一下。
酒店自帶的拖鞋放在電視櫃下,江予光著腳丫走過去穿上,徑直去了浴室。過了會,莊斂看見他冒出顆頭叫他,“莊斂,你要睡覺的話,要不要把燈關了?”
莊斂靠在床頭,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目光,“隨便。”
於是江予在門口關掉了燈,只剩下浴室的燈散發著微弱的光。
這家酒店的浴室很怪,磨砂玻璃牆,面對床的那面玻璃竟然是單面鏡,從外面能看到裡面,裡面竟然是一面鏡子。好在還有遮簾。
江予拉上了遮簾,才脫光了衣服打開熱水。
……他沒注意到,大概是為了延長遮簾的使用時間,也有可能是為了增加情趣,遮簾並未與地面嚴絲合縫,他的雙腳完全暴露在另一個人的眼底。
晶瑩水珠順著小腿肚蜿蜒而下,腳背雪白,腳腕纖細,腳趾圓潤粉嫩,嫩芽似的,非常適合被人握在手裡把玩。
莊斂面無表情地盯著那雙冰肌玉骨的腳看了一會,驀地移開了視線。他磨著齒尖幾乎下流地想,江予的那雙腳生那麽好看,好像天生就適合給男人玩。
沒多久,浴室裡放熱水的聲音停了。
江予撈起衣服聞了聞,沒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才重新穿上,關掉了浴室的燈出來。
房間內陷入一片黑暗。
江予走得小心翼翼,以為莊斂已經睡著了,於是摸黑走到床邊,輕手輕腳掀開被子躺了進去,裹緊了被子閉上了眼。
下午睡太多了,他有點睡不著,但也不敢玩手機,生怕再收到那個變態的騷擾短信,於是隻好躺在床上硬睡。
只要睡著了就好了。江予已經取下了助聽器。
自然,就聽不見房間裡喟歎似的呼吸。
江予放在床頭的外套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光,沒人理會,很快又熄滅下去。
後半夜,江予終於還是迷迷糊糊睡著了,沒發現床邊站了一道挺拔的黑影。
黑影站在床邊觀察了他良久,終於彎下腰貼近他的臉,低聲地喃喃自語,“寶寶……你睡著了嗎……”
黑影的呼吸因激動而有些不穩,他細細聞著江予的臉,突然頓下來,片刻,伸出舌頭舔了下江予的眼窩。
他用滾燙的舌尖描繪著江予幾個小時前流出過眼淚的眼睛,親吻薄薄的眼皮,發出輕微的水聲。
從眼睛舔到耳垂,將那薄嫩的耳垂和耳釘一起含入口中。
狂熱地、癡漢地喃喃自語,“老婆,老婆……”
江予睡夢中感覺有人壓在他身上,眼皮沉重,掙扎間醒不過來,昏沉的腦袋驚悚地清醒過來,意識到他被鬼壓床了。
“不……”江予睜不開眼,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牙關緊緊咬合在一起,費勁全部力氣才從緊閉的齒縫中擠出一個字,他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嘴在動,聲音也低得幾乎不可聞,“莊……”
醒不過來。
江予絕望地掙扎,心臟狂跳。他感覺被人死死按在床上,動彈不了。
到底是真的鬼壓床——還是那個變態來了?!
冷靜,不要緊張。莊斂還在房間裡,那個變態不可能會這麽明目張膽。除非……莊斂出事了。
……不可能。
江予終於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他平躺在床上,想轉身看看莊斂,集中精神嘗試翻身。
還是動不了。
怎麽辦?
江予聽不見,看不見,也動不了,只有意識清醒,心中不斷湧入惶恐。
過了不知多久,江予終於重新跌入無盡的黑暗中。
十分鍾後,他突然驚醒,倏然睜開了眼,翻身坐了起來,臉色蒼白,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他摸了把臉,發現臉也是濕潤的,“……”
午夜噩夢。
江予打了個冷顫,想看時間,在黑暗中摸到了外套,又摸索了一會,才碰到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他被冰得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好一會才抓起手機,看清時間。
凌晨兩點半。
但比時間更早映入眼簾的,是三條陳列在一起的新通知。
陌生人:想著老婆給我○○○○,好○。
陌生人:想要老婆想得快要死了。
陌生人:好喜歡老婆的腳。
“……”江予蒼白著臉把手機關機,他戴上助聽器下床,走到莊斂床邊小聲地叫他,“莊斂。”
“你醒了嗎?”
床上的影子動了動,緊接著是莊斂那把低啞的、帶著濃濃睡意的嗓子,“江予?”
“我能和你睡嗎?”江予身體在顫抖,低語,“我做了噩夢,有點害怕……”
……這個人,竟然半夜主動爬他床。
莊斂磨了磨牙,漆黑的瞳色完全隱在了黑暗中,眼神漸深,無聲打量了一會黑暗中江予模糊的輪廓。很快,他往後退了點,朝江予掀開被子,冷淡的音色帶了一抹誘哄,“上來。”
柔軟的床墊陷了下去,江予手腳並用爬上了莊斂的床,和他擠在一起。
“謝謝。”江予壓著被角小聲說,他不敢再背對空的地方,所以用背朝著莊斂側躺。
深夜總是安靜得讓人害怕,尤其是在經歷過一系列恐怖的事情之後。
江予手腳冰涼縮在一起,明明和莊斂隔了一段距離,卻感覺他身上的熱氣源源不斷地朝他湧過來。
江予漸漸不再顫抖,他不得不承認,睡在莊斂身邊他感覺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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