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斂用拐杖不太順手,用了小半個小時才爬上六樓。
六樓已經三三兩兩扎堆蹲著十幾個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混混,其中幾個叼著煙打牌,煙味衝天,還有幾個戴著耳機開黑,帶著生殖器罵人。
剩下幾個人守在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面前。
猴二從地上跳起來鏗鏘有力地甩出最後四張牌:“操!四個二!老子又贏了,給錢給錢!”
“操你媽手氣這麽好,你這小子是不是背著老子偷偷踩狗屎了?”
“把腳抬起來看看,媽的,你肯定是踩狗屎了!”
猴二被其他兩個人一人抬一隻腳差點摔一個屁股墩,脖子充血嘴裡叫喚,“狗日的你們是不是玩不起?打個牌打急眼了還,媽了個逼放老子下來!”
莊斂拄著拐杖從他們面前經過,猴二急赤火燎叫他,“斂爺,斂爺救我!”
“人呢?”莊斂嗓音微啞,爛尾樓的吵鬧聲倏地消了。
這些混混都是西城區的地頭蛇,每個人都有點案底在身上,莊斂以前住在西城區,機緣巧合下認識了他們的頭目。
頭目在西城區辦了個地下擂台,莊斂打黑拳不要命,經常被請去守擂台,被手底下的人稱一聲“斂爺”。
一個穿著朋克的紅發男走上來,朝前方抬了抬下巴,“斂爺,喏。”
守在那個五花大綁的人面前的混混散開,露出那個人的臉,赫然就是莊翎。
莊翎被布條死死綁住眼睛,驚恐地在地上縮成一團發著抖,聽見周圍安靜下來,立即色厲內荏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麽?我是申城莊家的莊翎,我警告你,你最好放了我,不然莊家一定不會放過你!”
莊翎是在和陳宇說話的時候被人突然套了麻袋,直到現在也不知道綁他的人是誰。眼睛最後看到的,是驚恐瞪大眼的陳宇。
這個該死的廢物!莊翎在心中暗罵,怎麽還沒報警?
紅發男聞言看了一眼莊斂,看見莊斂面色涼淡,拄著拐杖,默然俯視著莊翎,冷峻桀驁的面容泊了一層金燦燦的日光,側臉卻顯得陰鬱又壓抑。
頓了頓,低聲問,“斂爺,要我們把他嘴堵上嗎?”
莊斂可有可無地“嗯”了一下。
“那,您打算怎麽處置他?”
莊斂微微側頭,“這是幾樓?”
紅發男說,“六樓。”
莊斂語氣帶了一股森意,“把他吊起來。”
莊斂想起了那個人在關心他之余望向白馬心疼的眼神,幾乎惱怒地想,如果他沒有故意摔下來,他的整顆心是不是都只會撲在他心愛的白馬身上。
莊斂眼底一片鬱色,“當心點,別把人摔死了。”
紅發男毫不在乎答應下來,然後又說,“另一個人呢?一起吊起來?”
另一個人在五樓,被他們分開綁了回來。
“廢了他的手。”
“啊,好的。”紅發男摸了摸後腦杓,“還有個事,斂爺。金爺讓我給您帶了句話,那兒沒您還是不行,您走了幾天就來了個砸場子的。聽說就是衝您來的。金爺原本就要請您回去,結果聽說您受傷之後好不容易才說服他下個月再來。這事兒我們給您辦好了,您看……”
莊斂冷淡地“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第11章
江予剛到餐廳就收到了任志剛發過來的短信,心裡沒有一絲意外。
莊斂那麽不喜歡莊家,如果他回去了才是不正常的吧。江予在心裡嘀咕,低頭給任志剛發了個紅包,收起手機跟著服務員進了包廂。
下午快兩點,江予和戴子明蹭秦晟的車回學校,路上一直偷偷瞅著手機。手機宛如一個不解風情的直男,郎心如棒槌,始終沒亮一下。
戴子明盯了他好幾眼,沒忍住說,“看你半天了,小魚你老看你手機幹什麽?”
“沒什麽。”江予笑嘻嘻,揚起脖子看一眼窗外,忙不迭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就竄了下去,“到了到了,快下車。”
戴子明摸了摸後腦杓,狐疑地和副駕駛的秦晟對視了一眼,秦晟無聲凝望著他,啟唇做了個嘴型:“笨。”
戴子明:“????人身攻擊鐵汁幹什麽!”
江予率先下車,站在陰涼處悄悄點開莊斂的聊天框。
聊天框一片空白,只有頂部一行默認的灰色小字:你已添加了Z,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莊斂下車了,怎麽還不找他說一聲?
江予踟躕了一會,直到戴子明和秦晟下車催他,他才胡亂點了個表情包,也不管是什麽就把手機揣進了校服兜,快步走到秦晟和戴子明身邊。
“小魚魂不守舍的,等誰消息呢?”戴子明說著把手臂掛到江予肩上,結果剛掛上去,秦晟就伸手一攬,把人攬到身邊。
江予被拽得一趔趄,按了下助聽器對著秦晟齜牙咧嘴,“幹什麽,小魚要聾了!”
秦晟瞥藏在他耳朵裡那個精密的小東西一眼,哼了一下,忽然問他,“莊斂今天下午回學校麽?”
“不知道。”江予也有點兒不確定,“他的腳打了石膏,我讓任叔叔送他回家,任叔叔說他半路就下車了。怎麽了?”
“沒什麽。”秦晟說,像只是心血來潮順嘴問一下。
江予盯了他兩秒,沒發現什麽異樣,於是作罷。
到了教室之後,江予意外看見教室後面那個本來應該空著的座位竟然坐著人,桌邊還倚著一個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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