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眼尖瞅見有一桌空了下來,趕緊拉著莊斂過去,搶在另外兩個人前面墩的一下坐下來了。
他和莊斂都是剛從晚宴上離開,還穿著小西裝,和周圍大大咧咧挎著汗衫、趿著拖鞋的顧客格格不入,不少人都在打量他們。
江予下單的動作微滯,突然叫了聲莊斂,“莊斂,那天你看到那個變態長什麽模樣了嗎?”
“沒有。”莊斂頓了一下,嗓音低冷,“怎麽了?”
“……好吧。”江予凝了下眉,有些失望說,“沒事。”
他們都在看著他。這個發現讓江予有些緊張,他很擔心那個變態就隱匿在人群中,肆無忌憚地看著他。江予剛準備將菜單推到莊斂面前,看見莊斂寂然無聲目不轉睛地凝著他,一頓。
莊斂低語道,“害怕他也在?”
“……有點。”江予沉默了很久才“嗯”了一下小聲說,“這裡人好多,他們都在看著我們。”
他們穿著西裝,特別是江予,除了袖口的兩隻水晶袖扣,胸口還別了一隻價格不菲的漂亮胸針,太引人注目了。
“把衣服脫了。”莊斂說。
江予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莊斂說的“衣服”其實指的是外套,面紅耳熱地脫了外套放到了桌邊放衣服的筐子裡,單穿著一件白襯衫。
亂想什麽呢。江予吭哧吭哧地心想,怎麽以為誰都和那個變態一樣想脫他衣服。
服務員將鍋底給他們端了上來,替他們開了火,紅通通的鍋底很快沸騰了起來,濕熱的白霧冉冉升起。
江予被這股香氣饞得流口水,眼巴巴捏著筷子等著服務員把他們點的菜上上來。
對面的莊斂忽然站了起來,坐到了江予身邊。
江予嚇一跳,但還是往長凳裡面挪了挪,給他挪出了位置,以為他看見什麽了,緊張地壓低嗓音,“怎麽了?”
“熱氣被吹到我那邊了。”莊斂平靜地說,他也脫下了西裝外套,挽著袖子,露出一截結實有力、線條迷人的小臂,和江予放在桌邊的手臂貼在了一起。
江予“哦”了一下,感受到莊斂的體溫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悄悄睨了一眼,裝作沒發現,偷偷繼續貼著莊斂的手臂。
莊斂眸光陰晦,很快掠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和他坐得更近。
今天晚上的莊斂好像很不一樣。江予感覺熱得受不了了,吭哧吭哧地讓莊斂把剛上的菜遞給他,將菜品放進鍋裡,又給自己倒了杯豆奶,在等菜品被燙熟的時候捧著小口小口地喝,眼睛還不斷偷偷瞟著莊斂。
然後發現莊斂也在看著他。
江予的眼神就像受驚的倉鼠似的縮了回去。
莊斂剛才看他的眼神,和他在教室見過的那個眼神一模一樣……
江予吞咽著嘴裡豆奶,喉嚨不斷滾動。
這個牌子的豆奶算是這家火鍋店的特色,江予每次都喜歡點。
莊斂陰深地瞥了眼被江予兩片嘴唇含住的玻璃杯,眼神蜻蜓點水般掠過從傾斜的玻璃杯中汨汨流進江予口中的乳白色豆奶。
江予咽下最後一口豆奶,將玻璃杯放在手邊,攪著碗裡的蘸料,等著鍋裡的菜熟,然後看見莊斂傾身給他倒了杯豆奶。
莊斂輕輕將杯子放在他面前,將豆奶放到了桌邊。
……是一個江予就算起身也拿不到的距離。
江予不太明白地看著莊斂這一系列行為,歪了下頭,剛準備問,就聽見莊斂很淡地說,“菜熟了。”
於是江予就快樂地拋棄了這個疑問,開始撈菜。
江予很喜歡吃辣,但這家的辣鍋的辣度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吃到一半就被辣得雙眼通紅,鼻尖掛著細細密密的汗珠,唇瓣紅腫,時不時還啟唇吐著紅舌試圖緩解辣意。
……好想吃。
“……”莊斂喉結攢動,指節抵著筷子,幾乎青白。
“莊斂。”江予含含糊糊地叫他,“我想喝奶,給我倒一杯豆奶。”
然後就看見莊斂眼神奇怪地瞥他,頓了下,“怎麽啦?”
莊斂良久才低啞地“嗯”了聲,給他倒了杯豆奶,又把它放回了之前的地方。
江予灌了一大口,咕咚咕咚咽完了又將空杯子遞過去,“還不夠啊莊斂,我好辣。你把它給我吧,太麻煩了。”
“……不麻煩。”莊斂低聲說,“我幫你。”
江予抿了下被辣到微腫的唇,沒說話了,喝完了一杯豆奶,沒注意到莊斂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嘴唇上。
中途江予去了次洗手間。
莊斂目光寂然地盯了會那隻玻璃杯,過了半分鍾,終於拿起玻璃杯,斂著眼皮,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江予原本打算回家,他和莊斂上周就說好了要一起去看打樹花,已經在網上訂了明天的機票,他的身份證留在家裡,江予想今天回家住,明天再和莊斂會合。
但是在莊斂問他回哪兒的時候,江予莫名其妙就說出了和心裡相反的回答,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和莊斂坐上了回那棟老舊居民樓的出租車。
其實江予有點不想去,但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反悔了。江予心中歎氣,掏出手機打算給父母說一聲。
剛打開手機,就看見戴子明在群裡瘋狂蹦躂。
戴子明:臥槽臥槽,今天晚上太精彩了,小魚你竟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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