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剛不是還在傷心嗎?情緒怎麽跑這麽快?江予疑惑,被帶出門,熾熱的日光燎得他下意識閉了下眼,微微有些惱怒道,“誰這麽熱還打球啊!”
戴子明指指點點:“年輕人還怕熱!丟不丟臉!快走。”
這個點還在打球的人不多,幾個打球的男生都沒穿校服,穿了球服打全場,戴子明把眼鏡和校服外套脫給江予拿著,招呼了一聲加入了進去。
江予找了個不曬的地方坐著看他們,過了會跑去小超市買了支雪糕,邊舔邊搞戴子明的switch。戴子明是switch的狂熱愛好者,前兩天才送給他一個當生日禮物。
初秋的太陽依舊很曬,球鞋摩擦地面的嘎吱聲和籃球排在地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微微驅散了前兩天盤踞在心裡的陰雲,江予低著頭打了會遊戲,潮汗打濕了後背的衣服。
太陽光漸漸偏過來,江予被熱得受不了,抬頭喘了口熱氣,眯著眼睛看了會球場中戴子明和秦晟奔跑的矯健身姿,挪了個位置,找了個陰涼的樹蔭,把戴子明的衣服往臉上一蓋,就地睡了。
球場中的秦晟低喘著問戴子明,“小魚的手機關機了?”
“啊,沒有吧。”戴子明把球傳給林昂,抹了把熱汗,眯著眼睛往樹蔭的方向看了眼說,“他剛才還讓我給他開熱點。——靠,小魚這姿勢是不是睡了?剛醒又睡,小魚是豬嗎?”
和他倆比起來,江予運動神經有點不發達,每次陪他們打球都在球場邊看著,戴子明和秦晟手把手都沒把他教會之後也放棄了。
球傳到秦晟手裡,秦晟在幾個男生的圍堵中起跳,“哐——”的一聲,球被用力扣進藍框中,——一個十分漂亮又非常裝逼的灌籃。
戴子明瘋狂吹口哨,聲嘶力竭:“秦哥牛逼!!!”
球場邊的江予嫌吵,取了助聽器,翻了個身,屁股對著球場,繼續睡。
一場球打完,江予還在睡。
戴子明蹲下身撩開衣服瞅了眼,對著秦晟擠眉弄眼,折了根草故意在江予的鼻子間作亂,惹得江予皺緊眉別開了頭。
秦晟拎起衣領熱得扇了幾下,很快掠了眼江予空蕩蕩的右耳,說,“他把那小東西取了。”
“難怪這麽吵都能睡著。”戴子明說,在江予身邊翻了翻,才在江予肚皮的地方找到他的手機,打開相機拍了幾張發給江稚。
江稚很快就回:喲小懶魚。
江稚:這麽悠閑,還不接電話?告訴他等他哥回去把他屁股打爛。
“稚哥給小魚打電話了嗎?”戴子明回他的時候順口問了句秦晟。
秦晟“嗯”了一下,“打了,說關機。”
“沒吧。”戴子明也奇怪,撈起江予放在肚皮上的另一隻手機,看見頂部的飛機圖標,“得,開飛行模式了。”
秦晟正打算在江予身旁找了個空處坐下,沒注意到江予手從肚皮上滑下來,剛準備坐下,就見熟睡中的江予一個鯉魚打挺猛彈一下,推搡秦晟,炸毛似地說,“手手手——痛痛痛!秦哥你踩我手了!”
秦晟被他嚇一跳,抬腳讓他著急忙慌抽出手,江予欲哭無淚地捧著被踩紅的右手杵著地面起來,掏出助聽器戴上,說,“你們打完了?”
“打完了。”秦晟很快看一眼他身上的碎草屑,過了會又看一眼,最後還是沒忍住伸手幫他拍掉那些碎草屑。
戴子明見狀也幫他拍。
“莊斂呢?”秦晟忽然說,“不在嗎?”
江予頓了下,低頭拍著身上的草屑,偷偷轉了下眼珠,語氣自然地說,“不在啊。秦哥你突然問他做什麽?你不是不喜歡他嗎?”
莊斂剛回莊家秦晟就讓他們別和他走得太近,江予不信才過幾天秦晟就會改變對他的想法。
秦晟沒回答他最後的問題,戳了下他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這兩天不是和他走得很近嗎?”
“對,沒錯。”戴子明點頭附和,在江予另一邊坐下,捅了他胳膊一下,說,“嘶,莊斂好像還真不在。不是,這兩天還真是秦哥說的那樣,鐵汁,你到底怎麽想的?你想摻和莊家去啊?”
“不想。”江予沉默了會,老老實實說。
莊家現在蒸蒸日上,莊曜身邊的那些人也不喜歡莊斂,那些人的家世都比江家好,江予如果一頭摻和進莊家,是以卵擊石。
以莊斂敏感的性格,他是不會願意看見江予隨意插手他的事的。
而且,江予心中還懸著一柄名為“死亡”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誰都不知道他會不會死,會死在誰的手裡、死在哪兒,所以他不能冒險,只能在細枝末節的地方幫一下莊斂。
“那就好。”戴子明大大咧咧地說,“其實如果你想幫莊斂的話,我和秦哥都可以幫你。對吧秦哥?莊斂是你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了。秦哥你說是吧?”
戴子明和江予一塊兒看向秦晟,秦晟掀起眼皮看他倆一眼,勾了勾唇角,很淡地“嗯”了下。
“對嘛。”戴子明笑嘻嘻說,又和秦晟對視了一眼,良久倚著樹乾,感歎似地說,“小魚啊,太善良了。”
他們小魚就是太心軟了,對什麽人都好。不知道他爸媽怎麽養的,養出這麽一個冰心玉骨的小魚。
江予也笑,抬眼看著熙熙攘攘的樹葉,清透瞳色乾淨漂亮得仿佛從沒見過世間醜陋的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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