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低著頭“嗯”了一下,低聲哀求般說,“你別問了,莊斂。”
他不知道那個變態長什麽模樣,什麽年紀,背後有什麽勢力,如果把莊斂牽扯進來了……莊斂已經很慘了。江予收拾好心情往樓下走,下意識摸了下助聽器,嘀咕似地說,“莊斂,你幫不了我。”
“……”莊斂眼神有瞬間變得駭人,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的後頸,內心翻滾著陰晦。
他冰冷地彎了下雙唇。
可是除了我,沒人會幫得了你,寶寶。
江予對此無知無覺,一直走到學校門口,果然看見任志剛守在車旁邊等拖車。
任志剛煩心地蹲在車旁邊抽煙,瞧見江予出來趕緊把煙屁股杵向地面,站起身緊張問他,“小予,你看到我發的微信了嗎?”
“看到了。”江予說著繞著車身走了一圈,發現車的四個輪胎都被人扎了,還缺德地撬走了幾顆螺絲,車完全不能開了。
“……”江予問任志剛,“拖車還有多久到?”
“還有一會。”任志剛看了眼站在江予身後的莊斂,看了下時間說,“現在也不早了,明天你還要考試吧小予?要不你先打車回去?”
江予卻有些踟躕,他不知道那個變態是不是就在這附近。正在躊躇之際,江予忽然感覺手機震得他掌心發麻,他意識到了什麽,身體一僵。
陌生人:我在等你。
陌生人:你怎麽還不來?
陌生人:寶寶,我要來抓你了。
寶寶,我要來抓你了。
江予呼吸一窒,心臟猛地一沉,後背冒出了冷汗,如驚弓之鳥,慌亂的眼神掠過任志剛和莊斂看向周圍。
這個時間,還有很多崇英的學生結伴從學校內出來,門口保安亭的兩個保安站在校門口交談,沒注意到這邊。學校門口停著許多輛私家車,分不清是專門接送學生的車還是來碰運氣的網約車。
那個變態也許就藏在某輛車中注視著他。
江予打了個寒顫。
“小予?你臉色怎麽難看?”任志剛注意到他的不對勁,說,“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不舒服。”江予聲音有點發虛,手腕止不住地顫抖,他抿起了唇角。
一直靜靜注視著江予的莊斂終於開口,如同蔓向溺水者的浮萍,“我家就在附近。”
江予轉過頭看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他說,“你家?”
明明隔著一段距離,江予卻還是看見了莊斂朝他展露的弧度微妙的笑容,他們的目光交匯,隨即江予就聽見莊斂說,“我從莊家搬出來了。”
“你想去看看嗎?”莊斂目光浮沉。
江予腦子一熱,望向莊斂的目光帶了點感激,幾乎沒有猶豫抬腳走向他,拉住他的手臂,迫不及待想離開這裡:“去!”
太及時了!
幸好莊斂聽了他的話,從莊家搬出來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莊斂頓了頓,視線下滑,盯了眼抓著他手臂的那幾根細白嬌氣的手指,又緩緩滑向江予注視著他熱忱明亮的雙眼,唇角冰冷危險的笑紋若隱若現,轉身,帶著江予走向老式居民樓。
從校門到莊斂住的老式小區,有一段距離有幾盞路燈壞了,只有零星的幾盞路燈,很黑。江予心裡發寒,總感覺身後有人跟著他,手指焦躁地摸著助聽器,鵪鶉似地縮在莊斂身邊,不斷悄悄往後看。
可是身後走過的路都在路燈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沒有人影,也沒有腳步聲。
江予的手是冷的,觸碰到莊斂的肌膚卻是溫熱的,莊斂陪著他,這讓江予心裡有點安心。他打算如果發現異常,就丟下莊斂離開,直接去警察局,決不能給莊斂帶去危險。
但是直到站在莊斂家門口,他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莊斂推開門,側身讓江予進門。
莊斂租的房子很窄,但關上門之後卻很有安全感。
江予有點不好意思地在沙發上坐下,忐忑盯一眼莊斂,他知道莊斂很善於洞察人心,一定把他的異常都收入眼底了。
莊斂回房間換了件黑色工字背心出來,裸露出來的部分傷痕累累,從茶幾底下拖出一隻嶄新的藥箱,重重放在茶幾上,淡淡看了眼一直看著他的江予說,“房間裡有書桌,你可以去用。”
“我幫你吧。”江予看著他在藥箱中翻找,想了想放下書包,伸手從莊斂手中拿過藥,在莊斂身邊坐下,翻了一會藥箱,沒找到棉簽,隻得直接用指尖幫莊斂抹藥。
莊斂身上還有舊傷的淤痕就又添了新傷,觸目驚心地交疊在一起。江予不懂莊斂從哪兒搞出來的傷,專心替莊斂抹著藥,感受到指尖下結實有力的臂膀肌肉,過了會忽然無厘頭問了句,“贏了嗎?”
莊斂吞咽下湧到喉頭的癢意,頓了頓才“嗯”了一下,“……贏了。”
誰也沒有手下留情。那個找他的人已經進了醫院,估計斷了幾根肋骨。
“那就好。”江予抬起眼看了下莊斂,眼底的笑意暖融融的,似乎已經忘了剛才的恐慌,他很快又垂下眼去。
“你很冷?”莊斂忽然說。
江予的手指還是涼的,證明他還沒完全脫離被那個變態恐嚇的恐懼,江予動作微頓,搖了下頭說,“不太冷。”
於是莊斂便沒再繼續問下去,而是說,“你睡主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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