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死。
但是寶寶。莊斂陰暗瘋狂地想,除非他的寶寶能親手弄死他。
否則。
他就算已經爛成了一灘泥,他也要從地裡爬出來,找到他的寶寶。
然後,死在他的身上。
江予撐著鞋櫃,就著這個姿勢低視著莊斂,不停地觀著他漆深的眼睛,他看不出平靜下掩藏的瘋狂,良久,他挪開目光,視線落在自己踩在莊斂腿上的腳背上,嗡嗡地說,“真的嗎。”
莊斂靜靜地看著他。
於是江予就知道了,心底的惶恐不再,悄悄抿了下唇角,小心翼翼抬起踩在莊斂腿上的腳,打算自己穿鞋。
“……”莊斂重新握住了他的腳掌。
江予尷尬地彎下了腰,小聲說,“我自己來。”
莊斂抬起了下眼,很快擋開他的手,一言不發地替他穿上了鞋襪,低垂著視線,戀戀不舍地握著他的腳踝將他的腳放在了地上。
被莊斂摸過的地方一突一突的,強烈地昭示著剛才親昵的觸碰。江予一下就站了起來,趕緊說,“走吧。”
他自然地牽住了莊斂的手。
莊斂眼神蜻蜓點水般掠過相握的兩隻手,手指擠進了他的指縫,從交握變成了十指相扣,先一步拿起了放在鞋櫃上的書包。
這是江予的書包,裡面裝了足夠的簡單應急的傷藥。
莊斂單肩背著書包打開了門,拉著江予出了門。
江予跟在他身後,看著莊斂背著他的書包關上了門,收了收和他十指緊扣的手,整個人都在黑暗中咕嚕咕嚕冒著靦腆的粉紅泡泡。
他比之前更害怕漆黑的樓道,下樓的時候是被莊斂抱下去的。
到樓下的時候看見有人在收路口的舊衣回收箱,江予路過的時候忽然瞥了眼,看見那個人從舊衣回收箱裡拿出了一件藍色連衫帽放進硬殼包裝箱,剛收回眼,很快瞳孔驟然一縮。
——他想起來了,昨天晚上那個變態就穿的是一件藍色連帽衫。
江予心臟狂跳,猛地停了下來。
和他十指緊扣的莊斂很快察覺他停了下來,一頓,瞳孔顏色幽深,他很快回頭看著江予,不動聲色地掠了一眼舊衣回收箱,嗓音冷沉平靜,“怎麽了?”
“那件藍色連帽衫。”江予驚懼地抓住了他的手,他的心跳太快太重,幾乎讓他聽不見自己說話,他用力按著助聽器,試圖聽清自己的說話聲,“昨天晚上那個變態就穿的就是那件衣服。”
“……”莊斂眼角陰沉晦澀。
這裡的路口有個舊衣回收箱,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來收。莊斂很謹慎,就算反鎖了次臥的門,他也不會留下任何一件可能會暴露他的東西。那件藍色連帽衫被他投進了這個回收箱,棒球帽被他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撞上了。
但他永遠也無法確定這件衣服就是昨天晚上他見過的那件。
“還有嗎?”莊斂微微眯起眼,掩藏住眼底的愉悅惡劣,平靜地明知故問,“你看見那個變態還穿了什麽?”
“……我太害怕了。”江予齒關忍不住顫抖,語序有些混亂,倉皇地說,“我只看到了衣服和帽子。他還戴了口罩,他叫我,我就不敢看他。然後,然後他搶了我的手機,我什麽都看不見了。只有衣服,那件衣服很像。”
“江予。”江予回憶到這裡,莊斂忽然出聲打斷他,安撫地捏了下江予的耳垂,嗓音低冷,卻一下讓他從倉皇和驚懼中脫離出來,“不想了。”
江予舔了下唇望著他,終於能夠冷靜思考。
一件衣服說明不了什麽,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是那個變態隨手扔進了這個回收箱。
……畢竟這段交叉路口沒有監控,通往不同的方向,每天來往的人也很多,根本抓不到他。那個變態深知這一點,所以肆無忌憚。
那個人已經收完了這個舊衣回收箱裡的衣服,江予又看了一會,不知道是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他沒有看見那個帽子,於是深吸了一口氣,轉回了頭。
他沒看見莊斂輕輕彎了彎唇,眼神隱晦掠過一旁的垃圾桶。
——兢兢業業的清潔工早已在一大早就收走了裡面的垃圾。
可憐的乖寶。
江予和莊斂抱著兩箱礦泉水到體育館的時候校隊的人還沒到,體育館很空,莊斂去換衣服的時候江予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於是跟著莊斂一起去了更衣室,在莊斂換球服的時候小流氓似地偷偷瞅著他小腹緊實漂亮、溝壑分明的腹肌。
比秦哥的還漂亮。
“……”江予腦子裡剛浮現這個念頭就馬上齜牙咧嘴地轉了過去。
好流氓啊。
還對比起來了。
江予吭哧吭哧地紅著耳朵,余光瞥著後面,直到莊斂出現在他的余光中他才慌亂地挪開,莊斂無知無覺地牽著他的手走出了更衣室。
他們出去的時候校隊已經來了好幾個,正結伴往更衣室走,撞見他倆牽著手出來,愣了一下,有人很快反應過來促狹地吹了下口哨,“喲,還真是小情侶。”
“……”江予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吭聲。他偷偷瞅了眼莊斂的側臉,莊斂也沒說話,好像默認了。
什麽啊。江予心裡嘀咕,他還沒等到莊斂的情書呢。
他們從通道走到了籃球場,剛好看見有人跑了幾步絆了個狗吃屎,還沒爬起來,另一個通道也走出幾個人,顯然剛來,撞見這一幕大笑說,“艸年輕真好,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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