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幾分鍾前還是他最喜歡的小狗眼,此時卻如他在噩夢中看到的那樣陰冷可怖。
……這不是他的小狗。
江予咬緊下唇無聲落淚,腳後跟往後蹭了蹭,臉色白得可怕,嘴唇囁嚅,從唇齒硬擠出來的嗓音聲如蚊呐,“……變態。”
“寶寶,不要哭。”莊斂向前走了一步,將江予徹底攔在了臥室內,他眼神癡狂地盯著江予,喘息聲很重,他的心臟瘋狂跳動,他幾乎聽見了他血管中血液流動的聲音,“我喜歡你。”
“你好乖。”
“好漂亮。”
“好喜歡你。”
“……”江予身體如受了驚的小鳥瑟瑟發抖,他不想和莊斂離得這麽近,下意識後退。
這個動作似乎激怒了莊斂,江予看見莊斂低垂著眼沉寂地盯了他半晌,眼皮猛地一跳,驀地跳起來想從莊斂身側逃出去。
然而他才跑兩步,手指剛碰到臥室門,他的腰被猛地攥住,一股巨大的力騰空將他抱起來——
他的視野天旋地轉,“咚”的一下重重摔在了床上。
“放開!”江予終於崩潰,拳打腳踢地掙扎,眼淚不斷湧出來從眼角蜿蜒而下打濕了鬢角,他的身體顫抖得厲害,帶著泣音,連嗓音都破碎得不成樣,他為他對莊斂全心全意地依賴和信任傷心欲絕,“你騙我。莊斂,你竟然一直在騙我……我這麽相信你……這麽喜歡你……”
他想到了每次被變態騷擾後的擁抱和親昵,想到了坦白前莊斂給予他的安全感和尊重,想到了那個變態對他肆無忌憚的意淫和莊斂親吻他的指尖時眼睛裡的純情,想到了後來每次受到驚嚇後安撫他的親吻,想到了莊斂對他說的每一句話,說他不奇怪,說他是他的小狗。
假的。
莊斂就是罪魁禍首。
他沒有小狗。
江予閉著通紅的眼皮,洶湧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他掙扎著逃出了莊斂的身下,卻被抓著腳踝一下拖了回去,雙手被反扭在身後,交疊在一起箍住了。
“寶寶,不要哭。”莊斂低下頭,鼻尖和唇瓣蹭著江予的耳垂和脖頸,他低喃著表白,“我喜歡你,好喜歡你,寶寶,我是你的小狗。”
“——你不是我的小狗,”江予掙扎不開他的禁錮,不想看到他,別開頭傷心哽咽著小聲說,“小狗不會騙人,你不是。”
“……”莊斂眼神猛地沉了下去,微微抬起臉,面無表情地俯視了他一會,他聽見了牙齒摩擦磕碰的“咯吱”聲,他握住江予的下巴,眼神黑沉冰冷,“說,我是你的狗。”
“寶寶。”
“快說。”
江予被迫轉過臉,梗著脖子,閉著眼睛咬緊齒關,只是抽著氣哭,不說話。
莊斂眼角控制不住地抽搐,呼吸粗重,一根手指強硬地撬進了他緊閉的唇縫,勾住江予的下齒,手腕緊繃戰栗,“寶寶,快說,求你。”
江予眼睛覆了一層瑩亮的淚膜,抽泣著收緊牙齒咬住了莊斂的手指,恨恨地瞪著他,被壓在身後的雙手奮力掙扎,被卻更大力地鎮壓了回去。
莊斂打黑拳,江予的手勁根本比不過他。
“……寶寶,再咬重一點。”莊斂癡迷地看著江予用力咬著他的可愛牙齒,喟歎似地吐出一口熱氣,他在江予賜予給他的疼痛中興奮,迷戀地喃喃,“寶寶好棒。”
“……”
惡心。
好惡心。
江予心底一陣作嘔,他吐出莊斂的手指,嘗到了從莊斂手指上滴落下來的血珠,他看見莊斂收回手癡醉地舔著手指上的齒痕,閉著眼呼吸心滿意足地顫抖,終於難以忍受地乾嘔了一下。
“……”莊斂眼神低垂,盯著江予看了一會,突然低下頭舔著江予的眼窩。
“寶寶。”他細細密密地親吻江予的眼睛,祈求說,“說你喜歡我。”
江予別開臉,又被強硬地轉了回來。
“你喜歡我。”莊斂貼著他說,銜著他的眼皮吻,下頜蹭上了鹹濕的眼淚,“江予,寶寶,老婆,你喜歡我。”
“……”江予抽抽搭搭了幾下,眼淚又掉了下來,他想避開莊斂卻無法,鼻音很重,低聲說,“我不喜歡你。”
明明今天晚上他就能看到莊斂的情書,他也會向莊斂表白。
……好累。
好蠢。
江予眼睛很熱,他已經不再抖了,只是依舊哭得很厲害,只要他一想到莊斂曾經誘哄他做過什麽他就止不住地想吐。
“……寶寶發現得太早了。”莊斂突兀地說,“再晚一點,再晚一點就好了……”
再晚一點,這個人就可以完全屬於他,就不會在突然間發現他就是罪魁禍首就恐懼他,畏懼他。
為什麽,不跟著他的計劃走。
莊斂含著舌尖,下頜線緊繃,他掠了眼被雜亂扔在書桌上的書,他知道在某本書裡面藏著一個被提前發現的信封。
寶寶。
不聽話。
莊斂的眼神越來越神經質,他的指腹撫摸著江予頸側,感受到手指下血液歡快的流動,他戰栗地想——將他關起來。
他要跑了。
“寶寶,真的好喜歡你。”莊斂迷戀地盯著江予白膩修長的頸側,“好愛你。”
“從第一次見面,就好喜歡你。”
“你給我送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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