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畫面外傳來男人低醇的嗓音,片刻,秦銘坐進了畫面,幽幽地說,“老婆用我的卡。”
他倆當著江予的面親親。
江予:“……”
江予憤怒地掛斷了視頻,抱著裝著西瓜的碗噠噠噠跑回了樓上。
回到房間之後,江予把碗放在書桌,猶豫著去了陽台。
今天不是周末,但莊斂沒有來學校,微信最新一條記錄是他昨天晚上發過來的晚安:寶寶晚安,小狗愛你。
這句話莊斂持續發了半個多月,但江予沒有回應過他。
江予站在小陽台上往隔壁的小別墅看去,那棟小別墅只有一樓燈光明亮。他想了想,折身去了書桌邊拿起手機給莊斂發了條消息:你今天為什麽沒有來學校?
莊斂反常地沒有回他。
江予皺了皺眉。
……莊斂不可能不回他。
除非,他出事了。
隔壁的小別墅還亮著燈,說明還有人在家。
江予捏著手機坐下來,他還沒有原諒莊斂,但這些日子的夢讓他對莊斂有些心軟。
房間門突然被人敲響,江予抬起頭,起身去開了門,看見是陳姨。
陳姨見他開門,說,“小予,門口有人找你。”
江予下意識以為是莊斂,問陳姨,“誰找我?”
陳姨說,“是個外國人。”
江予抿了下嘴角,跟著陳姨下樓了。
小別墅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男人,看上去有些沉默寡言,他看見江予出現,說,“晚上好,小少爺。”
江予認出他是莊斂身邊的保鏢,探頭探腦地往他身後看了眼,才禮貌疏離地問,“晚上好。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卡薩帕說,“蘭斯少爺住院了。”
江予垂在身側的手指微蜷,他明白這個保鏢的意思,沉默了兩秒,說,“是他讓你來的?”
卡薩帕態度很恭敬,“蘭斯少爺還沒有蘇醒。”
“他為什麽會住院?”
“服用過量安眠藥。”卡薩帕頓了頓,“蘭斯少爺已經無法入睡了。”
江予想起之前莊斂在他耳邊神經質的呢喃,說,“為什麽?”
“抱歉。”卡薩帕低聲說,“只有蘭斯少爺的心理醫生才知道原因。”
江予了然點頭。
“小少爺,”卡薩帕又說,“您能不能去看看他?”
江予斂著眉眼斟酌了許久,才決定順從自己的內心,說,“抱歉。”
他雖然對莊斂有點心軟,但他對莊斂的害怕佔了上風,他下定了決心,掀起眼睫看著卡薩帕說,“我不想去見他。”
卡薩帕沉默地頷首,後退了一步,說,“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
他轉身走進了夜色,江予蜷著手指目送他離開,然後才關上門,回去的時候看見文珊女士朝他招手,於是走了過去。
江予陪爸爸媽媽在樓下待了一會才上樓,躺在床上卻有點難以入眠,他索性坐起來,靠著床頭,拿過ipad點開了一個學習視頻,強迫自己沉浸進去。
四十五分鍾的視頻看完,他也困了,放下平板就睡了過去。
夢境遲遲蔓延,但這次不是那個雜物間。
江予發現他被人抱在手臂上,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著這個人的脖子,臉蛋也軟軟地壓在他的肩膀上。他轉了轉滴溜溜的大眼睛,低下眼神,看到了跟在這人身邊、穿著小襯衫和西褲的小男孩。
小男孩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抬起頭來。
這次沒有白光擋住他的臉,江予輕易就認出來了。
——這是他哥10歲的模樣,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
“爸爸。”小江稚說,“小寶醒了。”
抱著江予的那個人親了口小兒子可愛的臉蛋,又捏捏他的小耳朵,說,“小寶要下去和哥哥走嗎?”
是江先生年輕了不少的聲音。江予眨眨眼睛,乖乖地“嗯”了聲,於是被江先生放了下來。
江先生整理好他小書包的背帶,又把他的小手交到大兒子手裡,一人摸了一下頭。
江稚掏出小手帕擦擦弟弟沁出汗水的手心,又小心疊好放回去,牽著他的手跟在大人身後。
很快有人來接他們,“江先生和江夫人能來我們福利院……”
江予現在才四歲,矮墩墩的,揚起小腦袋也只能看到他們的腿,不甘心地抿著粉嫩的小嘴,東張西望了一會,終於看到了福利院的名字。
——幸福之家兒童福利院。
江予又眨了眨眼睛,他既冥冥中感覺他在做夢,記憶裡沒有見過這個福利院,心裡又冒出一個念頭:就是這裡了。
莊斂會在今天出現在這裡。
那個可憐的萬人嫌主角,四歲被人販子賣給了養父母,被家暴了持續半年後終於無法忍受,趁養父母看守不備時遍體鱗傷地逃到這家福利院。
福利院的院長是個好人,原本見他可憐要收下他,可惜那些人很快就找了過來,威逼利誘了院長把莊斂帶了回去。
他想救他。
想到這,江予搖了搖江稚的胳膊,示意他彎腰,和他咬耳朵,“吱吱,這個不好玩,我們自己去玩嘛。”
“好。”江稚點了點頭,征求了爸媽的同意,帶著弟弟去福利院裡轉。
福利院的小孩已經被提前通知過,好奇地盯著一大一小穿著光鮮的男孩從他們面前經過,膽怯又自卑地不敢上前和他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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