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興到恨不得一下蹦起來黏著秦晟使勁撒嬌,但這麽多賓客在,再加上莊斂神出鬼沒,於是只能作罷,故作矜持。
但同時他心裡又有些疑惑,戴子明和秦晟為什麽會送這麽高調的禮物。
平日裡,不管是他還是他們倆,平時都很低調。
秦晟作為秦家太子爺,除了表現得比平常家庭優渥一點,也看不出什麽差別。
——這次他的生日宴真的太張揚、太高調了。
每個人,每一處,都讓他有點不習慣。
江予想不明白,戴子明和秦晟也不會給他解答,只能暫時壓下這個疑惑,黏黏糊糊和他們說了會話,才重新走向秦先生和秦夫人。
秦晟掃了眼和他父母言笑晏晏的人,頓了頓,到底還是沒跟著過去,從路過侍者的托盤裡取了杯香檳,和戴子明朝相反的方向離開,迎面撞見在角落裡躲閑的沈燕開。
沈燕開朝他們抬了抬手裡的香檳,遙遙敬了他們一杯。
秦晟淡淡掠他一眼,走近了,才聽見沈燕開沒皮沒臉地說,“秦少,好久不見。”
上次他帶來的小情人樂熙偷偷動了秦晟的手機後被發現,沈燕開倒也沒完全將責任推到樂熙身上獨善其身,差點和秦晟鬧翻,朋友們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勸下來。
這是江予的生日宴,沈燕開還沒有沒心沒肺到把樂熙帶過來刺激秦晟,鬧得江予生日宴不愉快的地步。
戴子明不知道內情,不明所以看了眼沈燕開。
“POLARIS萬花筒典藏系列市場價最低一千五百萬;紅衣主教於2003年9月23日正式在英國發售,價格兩百萬英鎊,被一位神秘人買走。”
“它上一任主人是國寶級鋼琴大師羅道文,據說每一根琴弦都是羅道文親自調音,如今的價格更不用說。”沈燕開背後的沈家決定了他不會怕秦晟,更枉論戴子明,他輕快地說,“你們在給江予造勢,還是想壓誰風頭呢?”
秦晟神色意味不明,傾斜香檳輕輕碰了下沈燕開的杯壁,微微仰頭,將金色的酒液咽進了咽喉。
他不說,沈燕開就看向戴子明。
戴子明笑嘻嘻跟著碰了下他的杯子,將香檳喝光了,也不說話。
他們的小魚同學要帶姓莊的回去見父母的事瞞著他們,但好巧不巧戴子明給江稚打過電話,從江稚那裡了解到了,還知道了江予拜托江稚不要為難他。
可惜,小魚隻讓他哥不要為難莊斂,可沒有讓他們別為難他。
莊斂之前那麽傷害小魚,小魚心軟,他們不會心軟。
莊斂作為江予的男朋友,送禮物的這個風頭應該是他的,但他們偏要搶了,有他們送的禮物在前,莊斂想壓過他們的風頭並不容易。
他們要讓莊斂永遠記得,他配不上這麽好的小魚,小魚肯和他在一起,是施舍,他應該感恩戴德。
江予對他的兩個朋友所做的一切都毫不知情,他陪在爸爸媽媽身邊,時不時回應秦先生和秦夫人,偷偷覷了眼他哥和秦銘,悄悄盯著宴會廳的門口。
莊斂還沒有出現。
——從昨天晚上他戳著莊斂的胸口說他詭計多端之後,他們就沒再見過面了。
他最後也沒同意在莊斂房間裡裝監控。
江予抿了抿唇,扣緊了香檳杯,出著神,慢慢地想,下一次給莊斂獎勵什麽。
如果他表現好的話,今天晚上也可以。
江予垂著眼瞼,看著香檳杯中自己的倒影,過了會倏地抬起頭,恰好看見侍者替賓客打開門,身形挺拔的莊斂被他們迎了進來。
莊斂微長的頭髮盡數攏在腦後,俊美不遜的五官完□□露出來,他沒有帶保鏢,他剛出現在宴會廳,沉靜的眼神就精準地落在江予臉上,漆黑幽深的瞳孔漂浮著暗暗的興奮。
寶寶。
江予似乎都能聽見他的低喃。
他頓了下,悄悄勾了下手指,讓莊斂過來,然後才小聲地對文珊女士說,“媽媽,有個人想見你。”
文珊女士唇角優雅含笑,同樣小聲“嗯?”了一聲表示疑問,就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男生邁步走過來,愣了下,立即反應過來這就是小兒子對他們說的莊斂。
——他們曾經見過莊曜,莊曜身體孱弱,與莊斂相似的五官柔美,但面前的莊斂高大強壯,即便放在兩年前也沒有人會弄混淆他們。
等莊斂走近了,秦銘半摟半抱著江稚的腰,找了個借口和大哥大嫂一道離開,給江家父母和江予莊斂留下獨處的空間。
江予飛快看了眼他們離開的背影,深吸了口氣,將前世沒能完成的遺憾和沉重沉入心底。
他偏回頭,牽住了莊斂的手,清澈的眼珠專注地看著江先生和文珊女士,鄭重地將他喜歡的人介紹給深愛著他的家人,說,“爸爸媽媽,他就是我給你們說的喜歡的人。”
“他叫莊斂。”江予說,“他是我男朋友,我很喜歡他,我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莊斂稍稍低下眼,安靜無聲地凝望著江予的側臉,喉結攢動得厲害,他眼神狂熱而深深戰栗,又深藏著些許無措,呼吸微微紊亂,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害怕他心愛的少年會後悔說出“永遠”。
於是他只能將任何他認為不合時宜的話咽回喉嚨,將沒有被江予牽住、止不住顫栗的手藏在身後,眼眶因為狂熱變得微紅,他直勾勾看著江先生和文珊女士,情不自禁地低聲叫:“爸,媽,我很愛他。”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