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吧。”江予小聲說,“你們住校嗎?”
“住。”戴子明說,“我和秦哥一個宿舍,還空了倆位置。”
江予偏了偏頭,看見他們秦哥已經徹底閉上了眼補覺,於是問戴子明,“秦哥昨天又熬夜打遊戲了?”
戴子明:“秦哥那幾個愛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予歎了口氣。
“我倆昨晚偷偷翻牆去網吧打遊戲。”戴子明咂摸了一會,攬著江予的肩說,“嘿你別說,還挺有意思。今晚哥哥們也帶你翻出去玩玩。”
江予:“……”
他們從小到大讀的學校都是私立學校,不僅沒住過校,而且還相對自由,從來沒體會過普通家庭的孩子上學的生活,這次陰差陽錯遇上了,當然要好好享受。
江予穿書前就已經體驗過普通高中生的生活,所以不覺得這是個新鮮事,再加上他現在對這些事都不太能提起興趣,興致缺缺地推開戴子明,說,“算了。”
“為什麽?”
江予沒解釋。
戴子明撓了撓頭。
燕市三中的學生沒有閑心關注網上的事,再加上莊家在燕市的影響力小,所以沒多少人討論莊家的事,唯二知曉的秦晟和戴子明也沒有主動提。
江予和秦晟戴子明住進了同一個宿舍,晚上偶爾跟著秦晟和戴子明翻牆出去,又帶了一身燒烤味趕在查寢前回來。
他心情一直低落。
但他很快融入了燕市三中,緊促的學習佔據了他的心神,讓他沒辦法再去想其他事,逃避心理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
申城,東城區郊區,莊家莊園。
從莊家陷入醜聞之後,莊家的股市一直處於熔斷狀態,莊先生和莊夫人想盡辦法也沒能見到莊斂一面。
他們甚至讓不知情的小兒子和他們擺拍,企圖以此擺脫醜聞,然而很快就被人揭穿,不僅沒有解決這次的危機,反而還讓保護了這麽多年的小兒子出現在大眾面前。
莊老爺子動怒摔碎了一隻仿唐三彩的花瓶,傭人們斂聲屏氣地收拾地上的碎塊,生怕莊老爺子的火燒到他們身上。
莊先生沒回來,只有莊景行出現在莊園,獨自承受來自莊老爺子的怒火。
“簡直廢物!”莊老爺子罵累了,被莊景行扶著坐到了沙發,喝了口茶順氣,他歇了一會,問,“小曜知道了嗎?”
莊景行說,“都瞞著。”
“小曜剛做完手術,受不得刺激。”莊老爺子對孫輩的疼愛都聚集在了么孫身上,又想起導致莊家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拐杖跺了跺地板,暗示性說,“小曜不會希望看到你們犯法。”
莊景行頓了頓。
他在莊園內留了兩個小時,安撫了莊老爺子的怒火後離開。
莊園前門有記者堵門,司機輕車熟路載著莊景行從側門離開,送他去了醫院。
莊曜的病房前守著兩個保鏢,替莊景行開了門。
莊曜蒼白著臉睡著了,莊景行在病床邊站了幾分鍾,然後準備轉身離開。他剛轉身,莊曜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小聲叫了句“大哥”,沒被聽見。
莊曜還不能下床,也不能用力說話,只能注視著莊景行離開,他正要閉上眼再睡一會,突然聽見莊景行問保鏢,“小少爺犯心臟病前聽到了什麽?”
“……”莊曜閉上的眼兀地睜開了。
很快,他就聽見他的保鏢遲疑地說,“沒什麽。”
莊景行冷如寒冰的嗓音響起,“打斷他的手。”
“不!大少爺,我說!”保鏢嗓音急切求饒,“我隻記得有次小少爺去找陳少和傅少的時候聽見他們在吵架,說……要把莊斂少爺的心臟換給小少爺,兩位少爺意見不統一,有位少爺不支持動手……”
莊曜偏過頭,死死盯著病房門。
“小少爺沒進去,還讓我刪了監控錄像。”
保鏢的嗓音頓下來。
莊景行冷冷地說,“繼續。”
“……那天,小少爺突然想打籃球,命令我們趕走所有圍觀的人。”
“沒了?”
保鏢說,“沒了。”
“沒有人在小少爺面前嚼舌根說他活不久?”
除了上課,保鏢都是寸步不離莊曜,而莊曜在教室的座位又被其他幾個喜歡他的男生包圍了,幾乎沒人能在他們面前嚼舌根。保鏢沉默了一會,估計在仔細回想,片刻後說,“沒有。”
莊景行離開了,腳步聲漸行漸遠,莊曜閉上眼,感覺胸口的刀口越來越疼,他咬著牙,低低地說,“……大哥。”
他的大哥很聰明,這些疑點串聯在一起,會很快引起他的懷疑。
外面的保鏢關掉了錄音,始終面無表情。
另一間病房,簡青被保鏢領了進去,看見莊斂戴著耳機寂寥地坐在病床,發現門口的動靜,面無表情看過來,簡青及時移開眼睛避開了和他的對視,然後才注意到莊斂的腳被一隻手銬銬在了床腳。
莊斂又閉上了眼睛,寂然得如同冰冷的雕塑。
簡青看見他就覺得頭疼,他原本都已經被放回家準備跑路,又被同一撥人綁了回來。
“他說我需要心理醫生。”莊斂聽著從錄音筆中拷貝過來的錄音,江予微微帶著哽咽和恨意的嗓音在耳機裡循環,他邊聽邊輕聲說,“簡醫生,你說我需要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