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笙毫無察覺,他大刺刺地往陪護椅上一坐,雙腿自然而然地岔開,極為放松地享受著沐浴後的舒爽。
“今晚你還在這嗎?”溫肅檸問。
“嗯,再陪你一天,等明天我就不在這睡了。”牧雲笙把毛巾拿下來,淺色的毛巾被他頭髮掉的顏色染了,紅紅的一片。
“明天早上我去片場,再不去也顯得我太不像話了,晚上我哥帶女朋友回家,我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抽空來一趟吧,你要是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不用耽誤你的事情,我自己也可以的。”溫肅檸頓了頓,又道,“起碼得多讓護士們照顧照顧吧,不然這一天3800多的住院費,也太虧了。”
牧雲笙失笑,見溫肅檸還要工作,他也就不再多說話打擾了,自行看書。
很快就到了十一點,該睡覺的時候了。
敲擊鍵盤的聲音終於停下,溫肅檸活動著發僵的手指和手腕,輕輕吐出口氣。
還不錯,寫了一萬多,起碼存稿能續上了。
魚魚和小黑的速度都比他要快太多,跟這兩位一起拚字,溫肅檸沒有絲毫勝算。
不過這又不是什麽比賽,只要完成自己設下的目標就好。
睡覺之前,溫肅檸自然需要洗漱,但比起這個,小腹處的飽脹讓他更為迫切。
拔掉尿管之後,他謹遵醫囑,喝了很多水。
“能扶我去衛生間嗎?”
牧雲笙起身,攙扶著溫肅檸從病床下來,雖然有止痛針,但動作牽扯到傷口,還是會疼。
溫肅檸雙腳終於重新接觸到地面,虛浮得發軟,他身體大部分重量都被牧雲笙支撐著,一步步地挪向衛生間。
溫肅檸重新適應著能夠行走的身體,他知道,真正的考驗還並未到來。
很快,他站在了馬桶旁邊。
“你能自己站住嗎?”牧雲笙擔憂地問。馬桶旁是有扶手不錯,可溫肅檸還得脫褲子,瞄準,穿褲子,其中必然會有牽連到傷口的動作。
溫肅檸思考了兩秒鍾,冷靜地做出決定:“我坐著尿。”
牧雲笙:“啊?對對,這樣更方便。”
男人是可以坐著尿尿的,而且坐尿更加乾淨衛生,不有會迸濺到馬桶邊緣的風險。
溫肅檸調整成背對馬桶,面朝牧雲笙的姿勢。
兩人相顧無言,對視了足有半分鍾。
最終還是牧雲笙打破了寂靜,他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問:
“那個,需、需要我幫你脫褲子嗎?”
牧雲笙靠在衛生間的門外等待,通過聲音,他能判斷出來溫肅檸尿得非常痛苦。
就連自己也因此出現了一陣幻痛。
牧雲笙摸摸鼻子,耳稍有些泛紅,他、他本來還以為自己要幫溫肅檸脫褲子和扶著呢,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過了片刻,淅淅瀝瀝的水聲結束,停頓了許久許久,才傳來馬桶抽水的聲響。
牧雲笙抬手敲了兩下門,進去。
就看到溫肅檸用力抓握把手低著頭,雙眸緊閉,面露難色,他呼吸急促,單薄的身子似乎都在顫抖,額頭上也冒出零星冷汗,潤濕了鬢角。
可見真的很痛很痛。
牧雲笙趕緊上前攙住他,也做不了什麽,只能等待著溫肅檸忍過這波疼痛。
終於,他感覺到懷中緊繃的身體一點點的慢慢放松,卸下力氣。
牧雲笙扶著溫肅檸到盥洗池邊,他迅速給溫肅檸的牙刷擠上牙膏,水杯裡接滿。
溫肅檸動作盡量輕地刷牙漱口,他實在不方便俯身,直挺挺地洗臉水一定會順著胳膊和脖子流的渾身都是,便問牧雲笙:“有洗臉巾嗎?”
牧雲笙:“洗臉巾是什麽?”
“就是專門用來洗臉的棉布。”
牧雲笙的表情仿佛一個無可救藥的直男在說“還有這種東西?”。
“用濕巾可以嗎?”
“行。”
牧雲笙趕緊去病房拿了嬰幼兒濕巾,塞到溫肅檸手裡,他看著少年,用右手動作緩慢地抹著臉,突然有種在看小貓洗臉的錯覺。
溫肅檸洗完臉,總算結束了這趟衛生間之旅,他疲憊地回到病床,剛要躺下,就看到牧雲笙迅速跑去客廳,然後手裡拿著東西地迅速回來。
“洗完臉得擦點護膚品保養,不然會乾到起皮的,這是我一直在用的。”牧雲笙神情認真,將手裡的小瓶子遞給溫肅檸。
溫肅檸一看,沉默了。
強生嬰兒潤護霜。
倒是挺符合他風格的……
溫肅檸沒做評價,將蓋子擰開,把牛奶味道的潤護霜塗在自己臉上。
牧雲笙終於把溫肅檸照顧好了,他心滿意足地關上燈,回到客廳的沙發躺下。
明天還要早起去片場,不能守著零點等更新了。
.
夏敬雲從陌生的床上醒來,睜開雙眼,甚至有些分不清這是哪裡。
他慢慢地回想起昨晚發生的種種,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這是秦暮的房間,昨晚他們睡在了一起,卻沒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
秦暮看出了他的緊張,願意再給他時間。
十年前就認識的人一如既往的體貼,克制著勃發的渴望,也正因為此,夏敬雲願意和他嘗試。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