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變異後的院長已經踏出圈子,途徑他旁邊,大片鋪在地上的黑色頭髮有一束直立起來,狠狠抽了白然一下。
力度巨大,白然直接被抽飛出去,砸斷幾扇牆,結果正好掉在一處空洞上方,直直的從四樓墜了下去。
抽完白然後的這束頭髮直接脫落出來,速度快到根本分不清這束頭髮到底是先抽了白然,還是脫落出來後無意間掃到的白然。
如果是第二種的話,再加上畫面被遮擋,系統無法判定,那就沒辦法懲罰鬼王。
“小黃”這一幕看得分明,清清楚楚記錄下來,收集好數據,準備等這個副本結束後再進行上報。
院長急急趕往三樓,“小黃”往她身上丟了一個小型監攝器,便找白然去了。
白然被打落到了負一樓的大水池邊上,池子裡那個被泡腫的人魚還在。
“小黃”找到白然的時候,人魚已經泄憤似的甩了白然好幾尾巴的水。
白然渾身都是黏糊糊的綠色液體,還在無意識的嘔著內髒碎塊,“小黃”站在原地,糾結了很久。
最終,浴房裡響起一聲低低的歎息。
從系統監管台上看,這個副本被分割成了無數個小屏幕,屏幕上面正在實時播放當前的副本進度。沒有人發現,角落裡的一個小屏幕上播放了一段幾分鍾前的重複內容。
白然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屋子裡,這屋子比較破敗,但是看起來還算乾淨整潔。
小黃臥在自己胸口,豆豆眼閉上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在打瞌睡。
他就說胸口怎麽有點悶疼。
白然撐著身體坐起來,小黃咕嚕嚕滾了下去,醒了。
白然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木板床上,這間屋子也是木頭做的,和這整個精神病院格格不入,最關鍵的是,自己之前沒有看到有這麽一間屋子。
衣服的袖子有點長,領口也寬松,白然掃了一眼,愣住了,這不是他的衣服。
衣服的尺碼比他常穿的大了兩個號,白然掃視了一圈屋子,這衣服的風格也不像是這間屋子主人的,而且這衣服的調調意外的有些眼熟。
白然看向重新臥起來打瞌睡的“小黃”,“這是你的衣服?”
“小黃”沒有搭理他,一副“我是鴨子,我聽不懂的樣子”。
白然回想了下昏倒之前的情景,“我昏死過去後,你把我帶到了這裡?”
“小黃”依舊不吭聲。
白然懂了,他心下一暖,“謝了,回去一定好好謝謝你。”
“小黃”一動不動,但是瞿牧泉突然出現在了屋子裡,他坐在屋子裡唯一一張椅子上,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垂放在膝蓋上,淡然矜貴。
瞿牧泉如墨的視線注視著白然,片刻後,淡淡道:“你之前胸骨被拍斷兩根,插入了肺管裡面;從高處落下又是全身粉碎性骨折,跌落地點還是在人魚池旁邊,那條人魚現在還記恨著你,我趕到的時候他正準備把你拖進池子裡淹死。”
白然回想了下當時的場景,對自己的傷勢倒是無所謂了,目光尋轉一圈,在屋子的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幾條仍在那裡的浴巾。
浴巾是潔白色的,只是上面不知道為什麽染上了大片的髒綠、黑紅色的痕跡。
白然看到那幾個厚厚的浴巾,對瞿牧泉的感激之情更重了。
他真誠道:“你是個好人,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他知道瞿牧泉的潔癖程度,這樣的人居然肯把那樣的自己從大水池旁邊挪到這裡,還給自己洗澡換了衣服。
白然嘗試了下換位思考,這換做是他自己都不可能做到!
白然看著瞿牧泉的目光更加真誠了,“瞿哥,你真是個大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瞿牧泉嘴角微不可察的扯了扯,他記得白然對著向導的時候,好話那是一套一套,說了半天都沒有重複的。
“平不平安就算了,我做事當然也是求回報的。”
白然瞬間繃直了脊背,腦中想過了無數種自己需要支付的報酬,花錢、當保姆、當家政、給他做飯養蟲子……還有什麽是他能做的?
瞿牧泉等他胡思亂想了半天,才徐徐說道:“出了副本之後,你不能和我置氣,不管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對我的態度都要像平時一樣。”
這是什麽奇怪的要求?
白然皺眉,“就這?”
瞿牧泉頷首,“是這樣。”
“瞿哥,這條件不對等啊。”他需要付出的也太輕松了吧。
他之前是怎麽對瞿牧泉的?
做完飯了喊一聲,平時去院子裡薅一下蟲子羊毛,然後去他那裡混茶喝,再打聽一些副本上面的情報,順便磨著小四把他那個屋子也整理一下,再把院子收拾了。
噫……這麽一想,自己平時好像在欺負人一樣。
而且,怎麽莫名有種自己性命忒便宜的感覺。
“我覺得很對等。”
昏暗的房間內,面如冠玉、淡然沉穩的人深深看了自己一眼,而後虛了視線,一貫平靜的聲音中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
第一次做這種事,多少還是有點心虛。
白然的耳朵無比清楚的捕捉到了。
他眨眨眼睛,以現有的情報來看,這個人……他他他,他難道是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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