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一直待在屏風外面沒有離開,片刻後,它無聲滑到裡面,把白然往上扶了下。
不知道什麽時候,白然身體下沉,水位線已經降到了嘴巴上方。
睡了一覺醒過來,白然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品柔軟,厚重的窗簾放下來,室內昏暗,屋子裡還放著輕緩的降雨聲,整間屋子處在非常適合睡覺的狀態。
白然懶洋洋躺在床上不想動彈,哪知床像是檢測到他醒過來,自動上升,調到一個不會繼續犯困,但是又非常適合靠著的位置。窗簾輕聲、自動拉開,露出外面昏暗的天色。
竟然已經到了傍晚。
門被打開,小四推著餐車過來了,一份南瓜粥,菜的種類很多,但是分量小小的,十分精致。
白然沒有動彈,小四在床上支了個餐桌,把晚飯依次擺上去。
可能是顧忌白然此時的狀態,今晚的菜品處理的格外用心,蝦蟹都被去了殼、魚剔除了刺、青菜裡面也沒有湯水、只剩下嫩心,南瓜也燉的格外軟糯清甜。
這一頓晚餐吃的格外舒服,尤其再用過小四端過來的茶漱口後,白然伸個懶腰,從副本裡帶出來的疲憊和頹喪一掃而空。
瞿牧泉此時正在外面桌子上坐著,像是在特地等白然一樣。
石桌上用小爐子烤著幾顆橘子,白然過去的時候,瞿牧泉正在用竹夾子翻動橘子。
黃綠色的表皮已經微微發黑,柑橘類特有的酸甜清香飄散在空中。
白然深吸口氣,隻覺得格外好聞。
他坐在對面,笑道:“現在天也不冷,橘子還要烤熱之後再吃?”
“嘗嘗,這樣吃也別有一番味道。”
瞿牧泉見烤的差不多,把橘子放在盤子裡,巴掌大的圓形烤網撤下去,換了小茶壺上去。
他拿過一個橘子慢慢剝去皮,白然自然伸手。
瞿牧泉抬眸掃了他一眼,幽深的黑眸中泛起一絲笑意,在白嫩的手掌放上半個橘子,而後把余下的半個撕開放進小茶爐裡,接著用小竹夾子添上一撮茶葉,最後注入靈泉水。
小茶爐咕嘟咕嘟的燒著水,白然慢條斯理撕著橘瓣上面的橘絡,“你之前不是隻愛喝純茶嗎,什麽時候改了口味了。”
“新學的,煮給你試一下。”
白然頓了頓,“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不過也是,我都這麽慘了。”白然歎口氣,選出來的那三個道具,到現在都還讓他頭疼。
“下午勾汾來過,說是要找你,你當時正在睡覺,我沒開門。”
白然問:“他過來的時候表情怎麽樣?”
“挺……悲憤的。”
白然打了個冷戰,“你不開門是正確的。”
這個副本裡面勾汾估計又是沒有得到紅符吧。
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麽對紅符那麽執著。
瞿牧泉沒有提副本裡面的事,和白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你之前種下去的植物已經長大很多了,明天可以去看看,對你下個副本應該會有幫助。”
橘瓣上的橘絡已經挑了個乾淨,白然手掌托著下巴,視線散漫垂下,慢吞吞吃了瓣橘子。
微酸,偏甜,還帶著淡淡的苦味,加上溫熱多汁的,吃起來倒是意外的不錯。
“明天再說吧,副本要下什麽樣子的還沒有準信。”
白然對接下來的副本明顯不看好了,遊戲迫不及待送來了這張紅符,是什麽心態根本昭然若揭,下一個副本的危險程度只會比這一個副本的要大。
見白然怎麽都提不起興趣,瞿牧泉當下也不再說了,茶煮好後倒進公道杯裡,而後緩緩倒入茶盞中。
薄透的淡白玉色茶盞小小的一個,嫩橘黃色的茶湯倒入其中,散發著果類的淡淡清香。
白然淺嘗了一口,而後一口飲盡,“挺好喝。”
“你喜歡喝就好,”瞿牧泉又幫他續了一杯,“蠱王這幾天挺想你的,沒少往你那邊跑。”
白然又摸了一個橘子回來,懶洋洋的剝皮,“是了,我居然忘了把小黃放出來,幾天沒有看到它的長期飯票,小黃也挺想它的。”
“……”
這一次進副本,白然看樣子是真累到了。
瞿牧泉道:“不然你回去早點休息?”
“不要。”
白然就連說話都拖長了語調,聽起來軟綿綿的,“剛睡醒,哪還能再睡著啊,我又不是那個向導,說睡就睡了。”
一壺茶喝完,瞿牧泉問,“還要續嗎。”
“不了,有點甜,大晚上的,不喝了。”
瞿牧泉起身回了屋裡,白然拖著步子跟了上去,一桌子的盞碟留給小四去收拾。
見白然應該是留在這裡不走了,瞿牧泉讓他請便,自己坐在那裡開始忙活手頭上的工作。
白然目光掃了一圈,拖遝著步子爬到羅漢床上窩著了。
瞿牧泉對著電子屏看得格外認真,從白然這個角度看過去,那上面的屏幕一直在變換,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看起來格外頭疼。
白然隻掃了一眼,就興致缺缺的把視線移到瞿牧泉身上了。
瞿牧泉的外形看起來很像一個老古董,不知道是哪個年代裡出來的,身上無端有一種沉穩厚重感,這是時間在身上常年的積累才會有的,相處久了,讓人感覺格外的可靠。
這樣的老古董現在手上拿著看起來就非常先進的電子全息屏,這種違和讓白然盯著瞿牧泉不自覺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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