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起下巴,摘掉眼鏡,恢復了冷寂的氣息,靠在方向盤邊,毫不遮掩的觀察元穆,審視和侵略呼之欲出。
車內氣壓很低,元穆坦然的坐著,沒有掙扎更沒有變臉,似乎是習慣了檢閱的人,偶爾微微皺眉又舒展開,像蟄伏不動的野獸。
眼鏡的鏡腿夾在指縫間,一搖一晃的,窗外的天空變成了鐵灰色的陰天,蔓延著陰鬱氣息,像是很快會下雨。
他很有把握,或者很了解自己。
祁羽瞥到對方緊抿的唇時,冷不丁的想。
祁家管家站在汽車的不遠處,有些緊張的看著祁羽的一舉一動,是發生了什麽,私生、搶劫、綁架這種事情鮮少在祁家發生,但不是沒有。
“你一點也不緊張。”祁羽重新帶上了眼鏡,慢條斯理的陳述道。
元穆笑了一聲,面對十八歲的祁羽可比二十多歲輕松的多,至少他能順暢的呼吸,眼睛寫滿澄明,反問道:“我為什麽要緊張?說帶我包扎的人是你。”
“對,是我。”祁羽跟著笑了,唇角上揚,解開車門的鎖扣,一本正經道:“走吧,我帶你包扎。”
如果是青年的祁羽,現在已經親了過來,把他壓在車座上,質問他原因,而不是慢悠悠的打量、審視,還有猜測。
元穆跟著走進了祁家,耳垂有些泛紅,他站在原地揉了揉,有點不符合他的形象。
管家目不斜視走過來,上前仔細詢問:“少爺回來了,有什麽我可以做的嗎?”
“把醫藥箱拿過來。”
“需要叫醫生嗎?”管家謹慎的說,“您哪裡受傷了嗎?嚴不嚴重?”
祁羽停下腳步,回頭看站在原地的青年,他微微解開領口的扣子,語氣有些慵懶,以為少爺心情不錯,結果抬頭看,他的神情極為冷漠:“其他的不需要。”
管家快速拿了東西消失,生怕這位少爺再把自己辭了。
元穆插著口袋,重新邁開腳步跟上祁羽,兩人進了大廳,看到桌上擺放整齊的醫藥箱還有仆人消失的身影,一室的安靜。
祁羽拿過消毒濕巾擦了擦手,掀開醫藥箱的蓋子,好像準備親自動手。
元穆摸了摸鼻尖,“我自己來就好。”
祁羽神態自若,一點也意識不到元穆比他年齡大,語氣淡淡的,指揮他道:“袖子折起來。”
元穆:“……”
默默乖巧的折起來袖子,露出碎石牆面滑出的慘烈傷口,整個內裡長袖已經染上了血跡。
傷勢不算嚴重,但看起來嚇人。
要是宋軟指不定哭成什麽樣,這人居然連表情都不變一下,祁羽微微皺眉,拿過棉簽,沾了碘伏直接往上戳著消毒。
元穆坐在沙發上,半舉起一隻手放在茶幾上,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牙關緊咬,很是堅強的一聲不吭,直到裹上一圈紗布,從祁羽手下脫離。
再靠近他估計就忍不住了。
元穆松了一口氣,“好了,我先走吧。”
室外轟隆隆的一聲聲雷響起來,綻放在半空之中,響的徹底,外面下起了暴雨。
元穆看著窗戶外面:“……”
他又坐了下來:“我等會兒再走吧。”
別墅內的燈突然滅了,半明半暗的閃電時不時的在落地窗前亮起來,祁羽扔掉了棉簽,轉身掐住了元穆的手腕,把人按倒在沙發上,困住了對方的手腳,像之前一樣強製又突然。
“不對我說一聲謝謝嗎?”祁羽傾身在他的耳側,按壓著元穆的手腕,像一個中世紀的吸血鬼,噬咬才是他的本能,“我忍了很久,你似乎很了解我。”
閃電忽閃,祁羽看清了元穆臉上的神情,少年手指掐上了脖頸,語氣溫柔問道:“你到底是誰?”
元穆揚起了頭,唇瓣猝不及防的貼在了祁羽的唇上,他偷到了一個吻,對方一愣,手指掐的更加用力了。
元穆笑了笑,熟視無睹自己遇到的危險,繼續說:“我是喜歡你的人,我夢到我們未來會遇到,我提前來找你了。”
“你怎麽證明。”
“你想我怎麽證明?”
“你不需要證明,我信了。”祁羽低語,他松開了手指,眼睛盯著他脖子上的指痕,手指一下下的摩擦頸部的肌膚。
不可多得的專屬。
“很有趣。”
一瞬間,祁羽強硬的壓製上元穆,比過去還要殘暴的動作,黑夜和斷電遮住了他們的荒唐,熾熱的吻落在咬破的唇角邊。
所有聲響吞噬在口中,從笨拙的親吻到密不透風的霸道,舌尖撬開了緊抿的唇瓣。
元穆躺在價值不菲的沙發上,手腕上綁著校服的領帶,面紅耳赤的閉上眼,耳邊是轟隆隆的雷聲,還有突然而來的擁抱撞了滿懷,很溫暖。
在一片混亂之中,他呢喃著說:“祁羽,終於見到你了。”
祁羽蓋上毯子,把人抱在懷裡上樓。
青年的腿搖搖晃晃,隱約能窺到身上的紅痕,整整一夜,大廳裡面沒人出現,安靜的只有雷雨聲和兩人的聲響。
第二天清晨,祁羽在郵箱裡掃了一眼元穆的生平,把屏幕關上扔在一邊,回頭看沉睡的青年。
元穆睜開眼就看到祁羽坐在旁邊翻看卷子,他穿著整齊乾淨的校服,提起昨晚的事情像是褻瀆神聖一般。
元穆閉上了眼。
萬能的裝死,趕快上學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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