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圖書館看書時很認真,一旦剝離開那個狀態,不可避免就會想到許聞意,想好好說話,想聽他解釋,回來一看到許聞意唯唯諾諾又不說話的樣子就更氣了。
這就是個死循環,賀崢解不來,莫名其妙要求十七歲的許聞意來解。
“賀崢。”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天,第三天晚上賀崢關燈前,許聞意叫他的名字。
賀崢動作停頓,應了下,有些不習慣,又說:“睡了。”
說完他翻身上床,還是不願意理許聞意。
許聞意化委屈為憤怒,當天晚上怒碼一千字和李枕枕控訴賀崢的冷暴力。
李枕枕嫌打字累,直接打了電話過來,來點鈴聲在寂靜的寢室倏然響起,許聞意嚇了一跳,趕緊按掉,著急忙慌地下床,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跑去陽台,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做完這一切,又想,我怕個屁啊?!
許聞意蹲在陽台上,把電話撥回去,小聲問:“枕枕,你在哪呢?”
“寢室啊,不然呢?”
“你在寢室打電話,季嘉不罵你?”
“他還沒睡呢。”李枕枕哼笑一聲,“睡了也沒事,誰罵誰還不一定。”
許聞意哪知道李枕枕打電話前,就和季嘉說過了,這會兒在許聞意面前裝大爺,就是欺負他單純。
許聞意苦大仇恨的,根本沒空管李枕枕和季嘉誰罵誰,酸溜溜道:“真好。”
李枕枕問:“你不在寢室?”
許聞意說:“陽台。”
“衣服穿了沒?”
“沒有。”
“回去穿。”李枕枕嗓音沉下來,“生病有你好受的。”
許聞意甕聲甕氣地應了,又不想進去,陽台門聲音大,一進一出會吵醒人,他不想吵醒賀崢。
許聞意口頭答應了,又問李枕枕打他電話乾嗎。
李枕枕笑說:“聽你訴苦啊,人生樂趣,你想罵賀崢就罵,說出來我幫你一起罵。”
許聞意歎了口氣,頓時憂愁:“我不想,可是他不理我。”
“還沒和好呢?”李枕枕都無語了,“你們倆小學生?有什麽事情不能解釋清楚的,還能冷戰這麽久,這都一個月了吧。”
許聞意:“......”
“有一個月的話,現在你應該在家,而不是在學校寢室。”
“有道理。”李枕枕悠悠道:“這麽說起來,你要不要來我們寢室玩?或者我們出去嗨啊?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在寢室睡覺能有什麽前途。”
許聞意突然不知道,為什麽要給李枕枕打電話了。
他在電話這頭唉聲歎氣的,連連表達自己無法訴說的苦衷。
李枕枕最不愛管這些事,對方是許聞意也不例外,朋友吵架,情侶分手,他都不管,屁事一堆,最後和好了,給自己惹一身騷。
“你呢,想和他和好就主動呢,賀崢這個人的脾氣吧,別人輕易啃不動,所以我也不知道底線在哪裡,你要做什麽才行。”
“說起來你可能比我了解他,畢竟也是你有本事能把他氣成這樣。”
許聞意無語了都:“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刺激我?”
李枕枕笑呵呵的,看熱鬧不嫌事大:“我不知道啊,你想怎麽認為都行。反正就是這麽回事,你也知道賀崢這個人,他和每個人關系都不錯,但都僅限於不錯,你們倆應該超出不錯的范疇了。”
李枕枕是局外人,看得清楚:“所以這件事在我這裡無解。解鈴還須系鈴人呢,是不是。”
許聞意繼續歎氣:“枕枕。”
李枕枕樂得不行:“哎。”
許聞意說:“我餓了。”
李枕枕又咯咯笑,笑的有毛病似的:“乖老鄉,肚子餓也要解決問題,不然就來我們寢室,我們出去玩幾天,賀崢不看見你,可能就不生氣了。那叫什麽來著?”他繼續飆歇後語,“眼不見心不煩,是不是?”
許聞意:“......”
“我掛了。”
李枕枕:“哎哎,早點回去吧,別凍著了。這個時候生病可沒有用啊,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然而許聞意第二天還是感冒了,他這體質和六百年前有一拚,生病感冒是按秒數算的。
昨晚和李枕枕聊了一會兒,沒聽見什麽建設性的回答,但也知道,這個時候再生病,賀崢只會更生氣。
許聞意在床上躺了一天,除了下床喝開水就沒有再動彈過,他把自己捂了一身汗,迷迷糊糊間一直在想怎麽和賀崢說比較好。
賀崢那天晚上回來的一樣晚,回寢室打開門,發現燈都沒開,許聞意鞋脫在下面,被窩拱起來,裡頭明顯有人。
花了四天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脾氣,又上來了。
不想說話,甚至想當場走人。
每天從圖書館回到寢室的路上他都很煩躁,想解決這一切,又不想主動解決這一切。
這些事本來就和他沒有關系,他有什麽好生氣的,必要性在哪裡?
賀崢很煩,同時又腳步很輕,去衛生間洗漱,出來輕手輕腳準備上床的時候,許聞意醒了,坐起來叫他。
還是:“賀崢。”語氣都沒怎麽變。
賀崢拍開燈,表情透著不耐煩,忘記了先前輕手輕腳的理由,也沒聽清許聞意沉悶的鼻音。
許聞意頭疼,頭重腳輕從床上飄下來,慢吞吞走到賀崢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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