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崢放開他自己練習了一會兒,縱使許聞意很努力保持,握筆姿勢還是漸漸變了,賀崢眼瞅著那幾個字在許聞意筆下漸漸變形,逐漸找不到原來的影子。
許聞意惱怒道:“你別笑我!”
賀崢不承認:“我沒有。”
“你有!”
秦水的天黑了下來,晚間風涼了許多,賀崢關了窗,拍亮房間的燈,又打開電子蚊香液。
剛好在許聞意的注意力又被轉移走的時候,賀崢按著了他的肩膀:“教你寫點別的。”
“什麽?”許聞意問完,兩人又異口同聲說:
“你的名字。”
“等等。”
賀崢:“......”
許聞意:“......”
賀崢心想,我還教不教?
許聞意心說,我還問不問。
兩人無聲對視十秒,賀崢屈服了,放開他,“你想說什麽?”
許聞意指著賀崢剛剛寫的阿拉伯數字,悲憤出離道:“我明天竟然要早起?!”
恭喜許聞意穿越第二天就要開始上班。
第4章
=================
許聞意第二天早上沒能起來床。
他昨天一晚上沒睡,興奮過度,還想拉著隔壁床上的賀崢聊天。
一開始賀崢還象征性應付兩句,主要怕“歷史文明”在現代社會不習慣,在人前不會說話,暴露了他不是許聞意的真相。
後來賀崢發現“歷史文明”完全是興奮過頭,說的話沒一句有關生存,賀崢直接不理他。他困的要死,刮方就是下地乾農活,力道輕不得重不得,許聞意摔進方裡的時候大家都驚出一身冷汗,而賀崢比其他人經歷的還要多一點,他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不真實。
昔日同學不在人世了不真實,挖的墳墓的主人找上門來也不真實。
第二天賀崢從床上起來,洗漱完才叫的許聞意,床上的人卻毫無動靜。賀崢伸手去碰,發現許聞意臉頰滾燙,猜想是昨天洗澡凍的,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即無奈地歎了口氣。
賀崢本就打算今天帶許聞意去一次醫院,怎麽也是摔著了腦袋的人,裡子雖然換了,身體還是得檢查了。這下人直接發燒,讓檢查變得更名正言順了。
許聞意被扶起來,乖順地靠在賀崢身上,賀崢昨天替他穿過一次衣服,這回再“服侍”人顯然接受良好。
“還能說話嗎?”賀崢問他。
許聞意垂著眼睫,蔫了吧唧,說:“能。”
再多的話他就說不出來了,沒有力氣,嗓子也啞了。比如說這種感覺他小時候常有;又比如說他可真倒霉,好不容易重新當人;還比如說喝藥也沒事他不嫌苦,能不能給他備顆糖。
賀崢又拿著他那塊小薄片在講話了,許聞意迷迷糊糊地想,他在和距離很遠的人講話。
賀崢給楊老師請了假,說許聞意發燒了,得請假陪他去醫院。
老師不至於陪他們去醫院,但該批的假批了,又隨口問了幾句關心的話,賀崢一一回答了。
賀崢起的算晚,沒有初來乍到要端正態度的覺悟,何況請了假,他們出來時招待所裡的學生和老師都走空了。
秦水村位置偏僻,賀崢提前在手機上叫好車,又和許聞意解釋,“等下來的是汽車,和你們馬車差不多,速度更快更穩。一會兒要是覺得不適應的話不要說話,回來再問我。”
許聞意自小一生病就渾身無力,換了具身體還是一樣,他虛虛弱弱地抬眼,似埋怨似嗔怪地瞥了賀崢一眼,“你覺得我還說的動話嗎?”
賀崢掃了他一眼,說的很是認真:“我覺得你說的動。”
許聞意:“......”
等到汽車帶著淡淡的汽油味停到許聞意面前的時候,他還真想和賀崢說點什麽。
賀崢剮了他一眼,許聞意閉了嘴,沒有人權地被賀崢塞進車內。
汽車開動,許聞意靠著車窗看向窗外,街景飛速掠過,關了車窗的車內連丁點風聲都聽不見。
他這模樣,賀崢見了就有些驕傲,現代社會有太多東西值得他向六百年前的“歷史文明”炫耀。
然而下一秒,許聞意皺著眉對他說:“賀崢,我想吐。”
講話聲音不大,司機偏偏聽見了,提醒他們:“吐車上兩百。”
“兩百兩?”許聞意往後倒在賀崢身上和他小聲說,灼熱的氣流撲了他滿耳朵:“這麽黑?”
賀崢聽了想罵人:“你閉嘴。”
上了醫院,許聞意被安置在一旁,賀崢拿著他出門前從許聞意包裡翻出來的身份證去掛號,牽著許聞意去門診開檢查,確定都沒問題後,才帶著他去打針。
許聞意就是病了,說不出話,又有外人在,他不敢亂開口。不然單單是秦水村到鎮裡醫院這短短一程,他能把賀崢問煩。
秦水鎮發展不錯,鎮中心甚至建了二十層以上的商廈,街道車水馬龍,到處都是疾行而過的汽車,包括醫院內科技感滿滿的設施,以及他被賀崢百般安慰才獨身一人躺進去檢查的CT間。
打針的時候許聞意反而很平靜,賀崢把他當小孩看待,所有小孩經歷時哭哭啼啼的場景他都在許聞意身上設想過了。
但許聞意有些平靜過了頭,甚至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護士往他手上扎針。
護士走後,賀崢忍不住問:“不疼?”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