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過。”
趙嚴森定定瞧著手裡的糖葫蘆,神色莫名。
他確實沒吃過糖葫蘆,他自小到大生活的素來規律,幾點吃飯幾點休息,幾點出門幾點運動,全都按照祖父制定的表格來,包括吃什麽學什麽,列表分明。
習慣成自然,等到他能自由選擇的時候,卻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也不會再為這種小事糾結。
他收到過很多禮物,卻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送給他一串糖葫蘆。
有點新奇。
他低頭咬了一口,夾心的糖葫蘆不好咬斷容易掉,一咬就是整個,一入口,外層糖衣的甜味爭先滲入了味蕾,緊跟著是山楂的酸,不過還沒嘗到多少酸,就很快被豆沙的香甜遮住。
原來糖葫蘆是這種味道。
脆脆的糖衣在舌尖融化開,一絲絲的甜順著喉嚨向下,仿佛一路流進了心裡。
“謝謝你的禮物。”他笑道,“我很喜歡。”
江愔一怔。
論相貌,趙嚴森自然比不了娛樂圈那些明星,但在普通人裡也是帥的,尤其卓越突出的氣質給他加了很多分。
他總是肅著一張臉,笑也是淡淡的,沒想到完全笑起來,居然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有些人的長相天生是適合大笑的,笑比不笑好看。
沒想到趙嚴森也是。
他不是笑眼,也沒有酒窩,但笑起來五官舒展,身上那種老成到近乎暮氣的氣息散去,終於有了一些青春明朗的樣子。
江愔前世今生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能叫他驚豔的寥寥,趙嚴森本不在范圍內,但這一笑,卻有了那麽點意思。
“怎麽了?”見他怔愣,趙嚴森問。
“沒什麽。”江愔回過神,舔了一口糖葫蘆,甜味在舌尖繞了一圈。
只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不管是之前跳跳糖的破功,還是剛剛的笑,一想到這種表情是他造成的,心底隱隱有種詭異的成就感。
如果說之前多少有“利用”趙嚴森身份的成分在,現在他是真心想帶著他“玩”了。
皇帝陛下難得碰上了這麽感興趣又有挑戰性的事,一時興致勃勃。
他已經開始思考下次見面要帶什麽禮物了。
這頓飯吃的很順利,說起來其實兩人年紀學識都差很多,但莫名能聊到一起。
趙嚴森是個非常合格的傾聽者,他從不會嫌棄江愔說的娛樂圈那些八卦無聊,不但會聽,還會給出建議和結論,甚至不忘趁機警示教育他,同時也滿足了他自己的說教欲。
江愔面對他坦然自在,有什麽說什麽,不會因為他的身份過於拘束,或者過於諂媚,對他的說教覺得有用悉心接受,覺得不對也不懼反駁。
人與人相處就是這麽奇妙。
吃完飯兩人下樓,江愔目光一瞥,忽然一頓。
“怎麽了?”趙嚴森停住腳步。
江愔:“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他看到了祁百嘉那位繼弟薑漾。
對方從洗手間的方向過來,低頭按著手機。
江愔皺起了眉。
這家餐廳並不公開營業,過來需要提前報名字預約訂位,不是誰都能進來的,據他所知祁百嘉繼父只是一個普通中學老師,並不富裕,薑漾一個高三在讀的普通學生,怎麽會來這裡。
而且連著兩天遇到對方,很難讓他不多想。
不過薑漾很快也看到了他,表情是很正常的驚訝,笑著打招呼:“江哥!”
又在趙嚴森身上打量了一圈,再看他眼神多多少少就帶出了一點透著惡意的了然。
也沒有攀談的意思,打了個招呼就錯身走了。
江愔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那邊薑漾進了包間,劈裡啪啦就將遇到江愔的事說了:“……原來說他找金主是真的,虧我還挺喜歡他……”
他旁邊一個人好奇道:“你看到他跟誰一起了,是不是立川的趙董?”
另一個人瞪了他一眼,覷了眼主座上的男人:“瞎說,誰不知道趙大少潔身自好,怎麽可能看上那種小明星,是吧,陸哥?”
被叫陸哥的男人正慢條斯理用毛巾擦著手,修長好看的手指一根根擦過去,動作優雅,聞言抬了抬形容姣好的眉,語氣溫和:“那倒不一定。”
他抬眸,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看外表至少二十五六,但這雙眼睛瞧著竟像是少年才有,溫柔又清澈:被他瞧著的薑漾忍不住面色一紅。
他輕聲道:“你說說剛剛看到的那個人是什麽樣的?”
薑漾就將趙嚴森的樣子描述了一遍,從髮型到穿著打扮,差不多能記住的都說了,包括他後來轉身看到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看誰的手機,邊看邊走遠的情形。
之前瞪眼的那人忙給他使眼色,卻沒攔得住。
陸哥垂眸,端起茶抿了一口,似在沉思,片刻後開口:“我記得你說要考戲劇學院?”
薑漾眼睛一亮,立刻道:“對對對,今年報名我錯過了,我打算明年考。”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本來我媽說好讓我哥幫我直接出道的,誰知道我哥拒絕了,要知道他不願意,我早報名了。”
“耽誤一年確實可惜了。”陸哥微歎,他想了想,微笑說,“這樣,正好我被邀請參加一檔選秀綜藝做評審,節目組讓我幫忙推薦些好苗子,我覺得你就很適合,年後正式開始錄製,如果你願意,我就填你的名字上去,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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