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季言那麽對你,你還來救他?為什麽我幫你,對你好,你卻看不到我半點?”季桓逼近了一步,“秦深,明明,是我早遇見了你。”
秦深:“跟這些沒有關系。”
季桓思索了片刻衝著人問出聲,“你是不是還在怪我之前在秦家落魄的時候我沒有出手相幫?”
“那時,我剛剛進季家還沒站穩住腳跟,而季家跟秦家的關系又……”
“所以,你害怕沾染了一身腥就裝作從未認識過我?”秦深出聲打斷,“哪怕我們同窗四年哪怕我們住在同一個寢室?”
季桓抿唇未語。
秦深盯著人看了半晌,笑了一聲,“所以現在,季桓你又何必拿出以前的事情來質問我?”
秦深見他不說話了,再次衝他伸出手,“把鑰匙給我。”
季桓搖了搖頭。
秦深皺緊了眉頭,衝著人手裡奪去。
季桓卻是搶先一步將鑰匙丟出了窗外,他看著抓了個空的人,眉眼之中染著譏諷冷意,“秦深,你不是可憐他嗎?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去找吧。”
秦深的目光冷而凝,像是冷冬的空氣,讓人不寒而栗。
他伸手揪住季桓的衣服領子,朝著人臉上打了一拳。
這一刻,季桓似乎是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恨意,像是要宰了他。
季桓猛的呼吸一滯。
“好自為之。”
秦深抽回手看了人一眼,轉身下樓衝入了雨中。
*
雨下的大了些。
站在二樓窗邊的季言,就看見一個身影衝進了雨裡,在地上的草坪裡翻找著什麽東西。
是秦深。
季言赤著腳站在原地盯著樓下的身影看了半晌,手貼放在窗戶冰冷的玻璃上。
雨水仿佛是順著掌心流下,打在樓下的人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胸口悶悶的。
季言伸手捂住胸口。
【季言:06我病了嗎?】
【06:親親是……心疼了嗎?】
季言沉默了。
曾經,他知道心疼是一個什麽滋味,可當一個人被關的久了,久到許多年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消失了,他仿佛真的就成了對方口中那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他可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所以在一覺醒來系統找上他的時候,他才會認為這件事對於他來講,沒有難度。
這麽多年,他似乎一直都在扮演著另外一個人。
從未做過自己。
而現在,他卻想找回曾經的他了。
【季言:心疼,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
【06:大概就是,你覺得他很可憐?很……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
季言思考了一番。
【季言:那我應該是心疼了。】
“言言,為什麽想要找回自己的感情?就這麽活著不好嗎?”
窗外的閃電突然刺破天空,伴著轟隆一聲雷聲,突然在耳邊浮現出的女聲讓季言猛地抽回了放在窗戶玻璃上的手。
他的目光盯著面前的玻璃,上面仿佛倒映著一個女人的影子。
“言言,聽媽媽的話,不要想著逃跑,乖乖的留在這裡。”
季言霎時間臉色蒼白,他盯著面前熟悉的女人,如星的眼睛裡有潮水漫開,將哭未哭,在眼角暈染出嫣紅色,“我不要。”
“別白費力氣了,他救不了你。”
“你會永遠的呆在這裡,死在這裡!”
*
樓下秦深在草叢中找到了季桓丟掉的鑰匙,他仰頭朝著二樓的窗戶看了一眼,握著鑰匙折返了回去。
二樓走廊最裡面的屋子,偏僻寂靜。
秦深握著手中的鑰匙正要打開那扇緊鎖著的門,隱忍而又壓抑著的哭泣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秦深面色一變,他擰動手中的門把手,衝了進去。
屋內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閃電滑過天際時映照在地上蜷縮的身影,斷斷續續的哭泣聲變得清晰入耳。
“季言!”
秦深繞過屋子裡的大床快步走到他身邊。
躺在面前的人脆弱的像是一碰就要碎掉了。
第一次,秦深看見往日裡囂張跋扈的小少爺剝掉了自己最堅硬的外殼,將柔軟袒露在眼前。
這一刻,秦深腦子裡想到的第一念頭卻是……
剛剛那一拳頭輕了。
他應該讓那些欺負過他的人,全部都付出……
秦深腦子裡的想法還沒轉完,一雙蒼白纖細的手指卻是揪著他的衣服將人拉近。
他撞進了季言濕潤發紅的一雙眼睛。
季言:“你是來救我的?”
秦深:“我是。”
季言:“你騙我。”
秦深:“我沒有。”
季言跪坐在地上,他哭泣著,手指緊緊的攥住秦深的衣服領子,“她說……沒有人能救得了我……我會永遠呆在這裡,我會死在這……所以你一定在騙我……”
“你不會死的。”秦深的目光落在了對方的蒼白纖細卻顫抖的手指上。
這一刻,他是心疼的。
他想要將這朵脆弱的花好好護著。
秦深眸中動容,在耳邊的低泣聲中他將人拉到懷裡,用手輕輕拍著對方的脊背,握住了他冰冷的指尖,“言言別怕,我在。”
“我不會讓人再傷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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