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長安聞言細細斟酌了一番,將方才在浴室和海蒂的幾句對話說出。
“海蒂對西塞莉的記憶非常模糊,記不起西塞莉的任何事情了,只知道是她的姐姐。”
祝長安並未察覺海蒂有任何說謊的跡象,但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饒是不親近,也不至於一點記憶都沒有。
他悶聲說道:“如果真如你所說,阻止海蒂未必是突破口,那首歌才是。只有歌詞全部清晰了,我們才能更好地推斷突破口在哪。”
隨著話語,祝長安視線不由自主地偏移到海蒂身上,卻突然眼神一凝,定在了溫夢羊頗為眼熟的舞姿上。
宗霄也只是順著祝長安的目光隨意瞥了一眼,卻不曾想瞳孔一縮,心神一晃。
“你的舞,是跟誰學的?”
溫夢羊正教著海蒂跳舞,聽到祝長安的話後一愣,停下了動作,頗為不解地看著他。
“這支舞是我媽媽教我的,只是就學了一點皮毛而已。”
祝長安語氣微變,“你母親,是叫溫雅蘭嗎?”
溫夢羊心一緊,低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緊張情緒,驚慌祝長安莫不是發現了什麽,“是。你認識我媽媽?”
宗霄抿著嘴,在祝長安身後煩躁地攥著手指。
鹿佰悄悄看了一眼宗霄,見他意料之中的不忿樣子幽幽地歎了口氣。
“她以前在我爸媽的馬戲團工作。我們見過幾面,昨天見面就覺得你眼熟,但是你的姓和我的記憶對不上,也就沒說。”
祝長安眉眼皆是松懈和幾分緩和的柔意,“你跳的這支舞,是溫阿姨最有名的表演舞,她曾經也教過我。”
溫夢羊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地說:“你,你就是長安哥哥?我一直以為是重名了,沒想到是真的……”
宗霄指甲扣進手心裡,聽見這四個字青筋緊繃,忍不住想說句話,卻被一直留意他的鹿佰拉到了角落。
“你可別在這個時候發作。”
鹿佰低聲警告嫉妒心作祟的宗霄,“不然你之前做的全都白費了。”
宗霄擰著眉沒有說話。
“你還記得以前祝長安是什麽樣的嗎?祝長安以前可是對你說過舊人重逢沒有意義這種話的,他現在的改變已經很大了。反倒是你,以前盼著祝長安能有變化,現在如你所願了,卻不痛快了。”
鹿佰拍了拍宗霄的肩膀,儼然是一副老成的心理醫生的姿態,“祝長安對你可是肉眼可見的區別對待。溫夢羊畢竟是他認識的人的女兒,見面又不多,和祝長安再熟能熟到跟你一樣嗎?”
宗霄聽完舒心多了,松開緊扣著的手。
這邊祝長安被溫夢羊激動地拉著說了一大段話,句句都是溫雅蘭經常在溫夢羊面前提起祝長安一家人的事情。
“我的爸媽離婚了,我跟著我媽生活,所以後面把姓也改成跟我媽姓了。”
說到自己家的事,溫夢羊收斂了幾分剛才的激動,展露出幾分傷心。
“我走了,也不知道媽媽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誰害了你?”
溫夢羊噙著淚,“我是南師大化學系的,為了補貼家用報名參加了學校的化學競賽,但我的室友剽竊了我的實驗成果,我找她理論,卻被她推下了樓,我腦袋撞到了牆就……”
真是時過境遷,祝長安能在這不計其數的玩家中遇見舊識也不容易,但個個都過得不順心。
“你和鹿佰哥還真是反著來的。”
紀雲琥注意到了兩夥人各說各的祝長安和溫夢羊敘舊,宗霄和鹿佰嘀嘀咕咕不知說什麽。
但氣氛都不怎麽好,便緩和緩和,“鹿佰哥是醫生,技能卻是堪比化學武器的毒料理,你是個化學生,技能卻是救人。真有意思。”
鹿佰正勸解著宗霄,聞言走到紀雲琥面前笑眯眯地說:“說起料理,我最近想到一個新菜式,等副本結束了,我就請你嘗嘗味道。”
紀雲琥:“……”
那倒不必。
“你們在說什麽呀!既然不跳舞了,我要去花園裡玩了!哼,不和你們浪費時間了。”
被冷落了許久的海蒂跺了跺她黑色小皮鞋,不高興地噘著嘴抱著娃娃跑向了花園。
祝長安收起情緒,腳步一抬跟著海蒂進了院子。
眾人心思各異,此刻都暫時壓下,起步追上。
一進花園,他們就看見海蒂背著洋娃娃,張開雙臂,繞著櫻花樹轉。
幾隻瘦小的灰羽小鳥站在枝頭,黑溜溜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樹下的海蒂,或是她背上的娃娃。
還沒轉上兩圈,一陣詭異淒厲的哭聲便從她背上的娃娃處傳來。
聲聲哭泣中,間或有幾句是喊著媽媽。
枝頭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聽起來如同尖銳的笑聲。
五人皆是神色一凜。
“布布為什麽哭了?”
事情從娃娃的哭聲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海蒂像是並不稀奇一個娃娃會哭泣一樣抱著娃娃,好奇地詢問。
話音一落,玩家的耳邊便響起了熟悉的歌謠聲。
那童謠前面重複著昨天他們聽過的歌詞!
接著一轉開頭輕松的詞意,變得急轉直下,用稚嫩天真的孩童嗓音描繪出昨晚被困在裡世界的幾人沒有見到的畫面。
古德伊爾喝醉了,拎起了斧子砍下了古德伊爾夫人的頭顱,要將她的屍體埋在櫻花樹下,並且用海蒂的皮做成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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