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坐在第一排,抬眼就能看見試卷,祝長安卻只能瞧見空蕩蕩的白色,未見半點筆墨。
直到試卷放在了他眼前的瞬間,空白的卷子上才一行行地顯露了題目出來。
祝長安視線匆匆地掃了一眼,發現全都是問答題,等他細看之後,肅殺的冷意便難以自抑地泛出。
【你是怎麽死的?】
【你恨父母拋下你一個人自殺嗎?】
【你讚同「如果父母沒有自殺的話,我也不會被何深囚禁當招鬼的試驗品」這句話嗎?】
【你喜歡殺人嗎?你是瘋子嗎?】
【比起隊友,你更喜歡別人對你俯首稱臣吧?】
【你煉化了這麽多惡鬼,會害怕遭報應嗎?】
【……】
每一個字都飽含著肆無忌憚的惡意,像鋒利的刀凌遲著心臟,肮髒的垃圾堵塞氣管汙染氧氣。
祝長安將試卷撕碎,厭惡地扔在地上。
“沒關系,我這裡還有很多份試卷。”
班主任夾雜著冷笑的話傳入耳中,嶄新的試卷重新映入眼簾。
與之一起的,是不斷漂浮在眼前的迷亂混沌的畫面。
自己死前的慘狀,父母沒有血色的面容,無數惡鬼扭曲的身影,宗霄等人疏離的樣子,一幕幕循環播放著。
他們全都圍繞在祝長安的耳邊,尖聲地呐喊著:“我死得好慘啊——”
“你是瘋子,是魔鬼——”
桌椅碰撞發出刺耳的響聲。
祝長安眼睛微紅,一隻手死死地扼住班主任的脖子,凜冽沒有溫度的眼神刺了過來。
“給我閉嘴。”
他沒有留一點情,抬手就是一張符紙按在了對方的眉心上。
“既然殺不死我,就別來挑戰我的底線。”
熊熊的黑色火焰從眉心竄起,以迅雷之速吞沒了整個身軀,任憑班主任如何掙扎,也無法擺脫。
“你問我煉化惡鬼會不會遭報應,那就等我把你也煉化了之後再看你還有沒有那個本身讓我得報。”
班主任的面容在烈火中不斷變化,凝聚成一團黑色的浮雲,浮雲中一雙猩紅的眼睛望了過來,和祝長安的眼神無形交鋒。
最後班主任的身體在黑色的火焰中化作一抔灰燼。
對陣的眼神戰役也沒能分出勝負。
刺耳的警鈴聲大作,卻驚不動考場裡的學子,他們始終埋頭答卷,完全無視周遭發生的一切事情。
祝長安冷眼看著走廊裡跑來數名老師,堵在教室門口指著祝長安。
“擾亂考場秩序,蓄意傷害老師,我們學校不允許出現你這樣的學生!必須立刻關進懲戒室!”
這些老師的身後走出那兩名保安,手裡的電擊棍已經調整到了最高的檔位。
祝長安輕狂地笑著,極為藐視。
“你們如果有這個本事的話。”
教室的騷動聲飄過走廊傳到了其他教室裡。
宗霄折斷手裡的筆,將試卷撕成碎片,一抬手將要阻止他的監考老師釘在黑板上,起身出了教室,正好遇見鹿佰。
兩人都閉口不提考題,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急於宣泄的腳步匆匆往祝長安的考場去。
堆在考場門口的老師遍體鱗傷,但沒有一絲血跡,教室裡的打鬥聲尚未停歇,飛揚的灰塵飄出窗外。
“還是別進去了。”
鹿佰攔下了想要進去幫忙的宗霄,目光深邃,“祝長安的試卷題目肯定一樣很糟心,他不用符紙對付這些人想必也是為了發泄,乾脆讓他一個人痛快地打一場好了。”
宗霄神色複雜,隔著窗戶看向教室裡拿著長刀肆意攻擊保安的祝長安,點了點頭。
“我沒想到系統竟然能窺探我們的記憶,對我們生前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才做得出這樣一張直擊痛點的試卷出來。”
宗霄攥緊拳頭,“這個系統本來也並非是什麽善類。”
身後的打鬥聲平息了。
兩人回頭看去,見祝長安坐在兩名堆積在一起的保安身上,他的仆從傷似乎好了,正在為祝長安擦去身上的汙漬。
宗霄立刻跑了進去,將金擠到一邊,接替了他的活。
“你們的試卷題目也有問題?”
祝長安以為系統是針對自己所以才出了這樣的題目來惡心自己,但看來好像所有玩家都是這樣,又或者是因為宗霄和鹿佰是他的隊友。
“你們的試卷裡有和我有關系的題目嗎?”
宗霄和鹿佰兩人皆是一頓,然後矢口否認。
事實上,他們的試卷裡都有一道這樣的題:
【你認為祝長安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只知道殺戮的瘋子嗎?】
祝長安視線在兩人身上掃視,見他們的反應心裡也猜到了七//八分。
眼下他和遊戲系統算是徹底站在了對立面上,以後的副本只會更加針對他。
但對方顯然無法脫離遊戲的框架,否則剛才它都借班主任的身子顯形了,也沒有直接殺了自己。
那日後系統也無非也就是通過提高副本的難度來限制自己而已。
系統對他的評價也確實沒錯,他喜歡凌駕與他人之上的感覺。
因為曾經深陷過泥潭,所以更加貪戀巔峰。他遲早會把系統踩在腳下的。
——
第一場考試過去。
紀雲琥和祝長安他們在宿舍樓後面的林子裡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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