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院外的一棵粗壯的大樹上,祝長安半蹲在樹乾上,觀察著屋子裡的動靜。
村長家的後院裡有一個小木屋,沒有窗子,應該是倉庫,但大門上除了掛著一把鎖,還纏了一圈鐵鏈,引起人無數的遐想。
院子通往客廳的推拉門是打開的,能隱約地看見村長在客廳裡來回地走動,焦急而心事重重的樣子。
村長家的二樓房間有個小陽台,玻璃門半開著,厚實的黑色窗簾將視線阻擋得嚴嚴實實。偶有風拂過吹起一角,顯露出來的也只是屋內一片漆黑的景象。
祝長安等了半晌,並沒有看見村長的兒子出現,便將目光移向二樓。
他動作輕巧地一躍無聲地落地,翻進院子,避開村長的視線,借著排水管道爬到了二樓陽台。
二樓十分安靜,一點聲響都沒有。
祝長安撩開窗簾,向裡望去。
黑漆漆的房間裝飾得十分哥特風,充斥著奇異的牆紙擺設,整個房間找不出一個黑色以外的顏色。
沒有十字架,沒有大蒜味。
地板上有東倒西歪的蠟燭和被人為破壞的陣法,跟私下供奉吸血鬼的村民家中的陣法是一樣的。
祝長安剛走進去,靠牆擺放的床上突然坐起一個人來。
也許是身上蓋著被子,或是人長得比較黑,祝長安剛才並沒有發現床上還躺著一個人。
他面不改色地上下打量著被繩子五花大綁,嘴裡還塞著一團棉布的青年。
從面相上看,這個目露凶光,一臉陰桀的男生,應該就是村長的兒子休伯特。
他的眼睛泛著紅光,兩頰瘦的沒有肉了,嘴邊露出一個小小的尖牙搭在布團上。
對方看著祝長安瞪圓了眼睛,嗚嗚地發出單調的音節,扭動著自己的身子,像是在求救。
“你是休伯特?”
祝長安並沒有替他解開的意思,見到休伯特現在的狀態,他大概清楚村長為什麽會對阿爾奇祭司帶有抵觸情緒了。
休伯特幅度很大的點點頭,繼續發出噪音。
“村長的兒子是吸血鬼,真有意思。”
祝長安站在床前拿著匕首愜意地把玩,鋒利的匕刃離休伯特的臉頰只有半指的距離。
擦著臉頰劃過的凜風讓他劇烈地搖頭,身子不停地往後縮,直到背靠著牆。
“你看上去很弱,是你附身的人太沒用了,還是被我傷得太重了躲起來不敢見我?你的狠話好像只是一句廢話。”
祝長安似笑非笑地觀察著休伯特的反應。
休伯特似乎被嚇壞了,止不住的發抖,身形健碩的青年膽子跟老鼠一樣小。
祝長安半眯著眼睛,彎下腰手一抬。
短促的被壓抑的叫聲堵在棉布下模糊地傳出,休伯特緊閉著雙眼。
鋒利的匕首匕尖離他的眼睛只有一個指甲蓋的距離。
一股腥臊味飄散在空氣中,祝長安厭惡地退了一步。
他返回陽台,卻意外地在後院,自己剛剛呆過的那顆大樹上看見了正爬上來的宗霄和鹿佰。
對上祝長安的視線,宗霄有一瞬間的錯愕,然後露出一個笑臉。
“祭司家沒有人,但是我們發現了這個。”
從樹上下來後,三人在偏僻的角落共享情報。
宗霄拿出一張撕下來的紙片,“今年祭司驗出的吸血鬼是休伯特,就是村長的兒子。”
紙片上的筆跡很潦草,像是匆忙之中寫下的,或是對於這個結果感到十分震驚。
下面還有一句話——
“它十分狡猾,一定是用了什麽我沒想到的方式避開了我的眼睛!”
鹿佰指著這句話說:“避開他的眼睛我猜想可能是指那個圖騰上的眼睛符號,代指祭司的封印。”
祝長安卻揚唇一笑,沒有說什麽。
“另外,祭司的家裡發生過打鬥,在牆上有噴濺狀的血跡,不過對方清理過,所以隻留下了一點非常小的痕跡,不容易被察覺。”
宗霄補充道:“我問了住在附近的鄰居,他們都說幾天沒見過祭司了,而最後一次去過祭司家的人就是村長和一個叫傑森的村民。”
“然後那個叫傑森的村民他……”
“死了。”
祝長安替宗霄說完。
他扭頭看向村長的後院,“我已經去過傑森家了。他是被村長殺死的。”
鹿佰一頓,撐著下巴說:“那現在看來,祭司失蹤,村長的嫌疑非常大啊。可是他對付祭司是為了休伯特,殺傑森是為什麽?這兩個人無冤無仇的。”
宗霄瞥他一眼,“除了殺人滅口還能是為什麽?傑森和村長是同一天去的祭司家,目睹村長謀害祭司的過程被殺人滅口不是很容易想到的嗎?”
“呃……”鹿佰無視宗霄的冷諷,“即使祭司被村長乾掉了,今晚依舊要宣布被吸血鬼附身的人是誰,這次不可能是休伯特了,那……”
祝長安淺笑,“是誰不是很明顯嗎?整個村子誰沒身份沒背景,被欺負了也沒人出頭?”
鹿佰一愣,立馬想到了一個人名。
“埃裡克。”
“你想去哪?”
祝長安叫住轉身要走的鹿佰,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急匆匆的樣子,挑眉問道:“尊敬的醫生,你不會是想去救可憐的埃裡克吧?”
“既然你也知道他可憐,救他不是應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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