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罵了一句阿莫斯,皺著眉頭在聖水池邊來回踱步。
“……哼。我看你才是蠢貨。你家老頭子貪心不足蛇吞象,靠著竊取的力量坐上城主之位。泊洛奈特現在遠近聞名,富可敵國。他怎麽可能良心發現,肯舍得眼下的利益去停止獻祭。他會放棄,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獻祭儀式都無法解決問題了。”
聖水池邊陷入了一片沉寂。
文森特沒想到阿莫斯竟然還有動腦子的時候,聽聞他的話後垂眸若有所思。
“什麽麻煩連獻祭都解決不了……”
文森特突然抬頭,和阿莫斯對上視線,在彼此眼中都看見了答案。
“祂發現了我們。”
兩人同時回答出口。臉色卻並沒有因為想到了答案而好轉,反倒更加陰沉。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馬上就要到祂的蘇醒期了,我們得在這之前想辦法搞定。”
阿莫斯哼笑一聲,“不是你說的嗎,神明就是神明,我們再怎麽樣也對付不了祂。”
文森特走到聖水池旁,無言地垂眸注視著池中水面,片刻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嘴角彎起牽出一絲笑意,緩緩地開口。
“獻祭儀式無用是因為不夠規模,只要……”
他正說著,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只要什麽?”
文森特笑意盡失,淵藪般深沉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聖水池。
本該毫無波瀾的聖水池,此刻正泛著一處漣漪,將文森特的倒影蕩漾出波浪。
“看來我們有不請自來的客人造訪。”
第47章
變故是陡然之間就發生的,當文森特猛地抬頭看向閣樓下的縫隙時,所有人的心臟都隨之一擰。
雲焦對上文森特那雙毫無溫度的淺綠色寶石眸時,紅潤的面色刹那間沒有了血色。
離他最近的向君反應迅速地直接攬過雲焦的腰,抱起小少爺就往外跑。
隨著他的動作一起,所有人都跟動起來,爭分多秒地遠離這裡,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出這個滿是不詳氣息的聖殿。
藺榛出去前冷冷地看了一眼其中一名面色慌亂的玩家,眼神涼得仿佛在隆冬之際墜入冰窟。
那名玩家被藺榛看得心裡發毛,做賊心虛地避開視線。
地板上的空隙就那麽大,十幾個人圍著當然不是誰都能看見下面大廳裡是什麽情況。
如果只是普通的兩個人聊天,他也不會那麽激動。可這裡是副本,一不留心就會要命的地方。
沒有哪個玩家會不想多發現一些線索,畢竟他們的副本任務除了存活七天還有一項是找出泊洛奈特永夜的原因。
前一項他們靠著緊跟大腿苟一苟還是有很大概率可以完成的,但是後一項任務是要自己主動提交向遊戲系統提交答案才能完成的。
只要這七天苟活下來了,再提交正確答案就可以瞬間脫離副本返回白塔宇宙。
但這意味著你只能指望自己,畢竟他們這些人又不是一個隊的隊友,沒有多重的情感羈絆,別人未必會把正確答案告訴你。
甚至還可能有人趁此機會除掉自己看不順眼的玩家——
只要他告訴對方一個假答案,然後再利用瞬移或是隱匿身形的道具,讓對方誤以為他是脫離了副本放心提交錯誤答案。
就能瞬間被系統判定錯誤而被抹殺。
也是怕自己不太靈光的腦子會錯過什麽重要線索,所以想擠進一點過去看。
結果閣樓因為許久沒有人來過了,地板也積了不少的灰,他往前擠的時候腳在地上蹭了一下,將一撮灰踢下了空隙。
他也沒想到文森特沒事會盯著池子裡的水看,發現了他們。
那名玩家本就心裡素質不太好,經歷了白骨大軍極強的壓迫感又目睹了一名玩家活生生地被白骨吞沒,現在又一腳造成了所有人被暴露的險境。脆弱的神經就像拉扯到極致的弓弦,只要再施加一點點力道,就會崩斷。
他緊跟著隊伍撤離,耳邊是自己震若擂鼓的心跳聲。
恍惚間,他覺得晦暗的視野好像更暗了一點,兩邊的牆壁好像被賦予了生命,在他的余光中扭曲變形,浮遊著什麽黑色的長條陰影。
人的想象力有時候會不受自己控制,一旦落在某個基點上就如脫韁的野馬不受控制。
玩家下意識閃過牆壁似乎活過來了的念頭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漆黑扭動的宛如蛇形的影子隨著他的速度加快或減速,仿佛在適應他的節奏。
他的視線不知不覺就從面前一位玩家的背影悄然轉移到了牆面上遊動的黑影上。
而彈幕區上方的狀態條裡的SAN值正在以徐緩的速度穩定下降。
牆面原本是有些泛黃的米白色,因為光線黯淡而蒙著淺灰色的陰影,但遊走的黑影逐漸擴大,將灰蒙蒙的米白色遮擋地嚴嚴實實,仿佛要從平面的局限中跳躍出來。
二樓的路並沒有那麽長,半分鍾不要就能返回一樓的小廳。但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在二樓已經跑了半分多鍾了,依舊沒有到樓梯口。
陰寒的冷氣吹拂過來激靈地似當頭澆下了一瓢冰水,身體的溫度轉瞬間被風刮得七零八亂,余熱這個弱小的根扒著皮膚勉強駐扎。
玩家搓著胳膊打了個寒顫,猛然從分神中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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