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為這個男人會是藺榛,畢竟刻意戴上面具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真面目,防止他認出來。結果沒想到對方純粹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甚至連他是否出現在秦柏伏的戰鬥小組裡過都不太確定。
男人毫無防備地被少年偷襲,此時還雙目緊閉眉頭緊皺處於昏迷狀態,多虧方才雲焦進來的時候注意到了床頭櫃上擺放的花瓶,才能趁著男人分心的時候抓到花瓶襲擊對方。
但抽動的額角顯然表示男人快要醒來了。
雲焦不能久留,記下男人的樣貌重新扣好面具,拂去身//上迸濺到的花瓶碎片後匆匆地離開房間。
男人昏迷後附加在雲焦身//上的隱形效果似乎也跟著消失了,他在走廊上奮力奔跑,發出的噪音成功吸引到了還在瘋狂暴動的喪屍們。
它們一回頭,便看見肌膚盛雪的昳麗少年在黑暗肮髒又腐臭的長廊裡無助又可憐地摸索前進。
喪屍們瞬間停止暴躁的嘶吼,齊刷刷地湧向雲焦,將驚慌的少年團團包圍住。
一名接一名的喪屍起起伏伏地發出短促的嚎叫,像是在發射什麽信號。
雲焦破天荒地覺得面目醜陋猙獰的青蒼膚se的喪屍如此和諧且安全。
他看著這些和自己保持一定距離的喪屍讓開一條空隙供自己通過,最前面的喪屍轉身開始領路,還滑稽地擺了擺手示意雲焦跟上。
雲焦在喪屍的簇擁保護中轉彎走樓梯下去,他才松口氣覺得自己可以擺tuo掉那個變//態瘋子了,巨大的摔門聲便從不遠處的地方傳來。
“親愛的,你可真是狠心啊……”
雲焦心驚肉跳,當即便撥開速度緩慢的領頭喪屍,壓著腳步聲迅速地跑下樓梯,進入下一層。
那個男人蘇醒的速度比雲焦推測的還要快,如果被他抓回去了雲焦無法想象那個玩家會對自己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喪屍之間有它們特殊的溝通技巧,葉以鶴應該已經知道他的位置了,現在只要拖延時間,撐到葉以鶴過來。
樓上開始有激烈的打鬥聲傳來,喪屍憤怒的吼叫似乎表示它們並沒有佔到上風。
雲焦蹙眉,隨便找了個方向尋找藏身之處。
來不及多猶豫,少年推開就在手邊的一扇門,悄聲鑽進去後將門上鎖。
依舊是一間醫生的診室,大致的裝潢和幾分鍾前他待過的那個大差不差。
在醫生辦公桌靠窗的一側立著一個木質櫃櫥,上半部分是書架,下半部分是兩片式外開整櫃。
雲焦打開櫃門,將裡面積了一層厚灰的檔案櫃抱了出來放在桌上,試著蜷縮著身子躲進去,大小正好合適。
他從櫃子裡出來,不安焦急地左右巡視整個辦公室想找個防身的武器。
可惜粗略地環顧一圈後辦公室裡並沒有實質xing帶有攻擊力度的武器。逼不得已的雲焦只能從辦公桌上的筆筒裡抽了一支鋼筆攥在手心裡,重新步履匆匆地鑽回了櫃子裡。
櫃子裡黑暗又充斥著木頭腐敗和外面彌漫的屬於喪屍的腥臭味,以極其直白的方式衝擊著雲焦的所有感官。
不算厚的櫃門板幾乎沒有多少隔音效果,已經被辦公室門板削弱一層的混雜聲音滲tòu進雲焦的耳朵裡,就像是盛夏晌午聚集在茂密葉片下聒噪不已的蟬鳴。
直到那聲音逐漸熄滅,整個世界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呼吸聲繚繞在狹小的櫥櫃空間裡。
忽如其來的安靜令雲焦感到不安。
握著鋼筆的手心用力,連指甲蓋都泛著米白se。
低悶的腳步聲隱隱約約地響起,輕微得像是幻聽的假象。
可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在安靜異常的獵場裡堪比死神在敲打致命的鼓點。
但下一秒腳步聲便戛然而止,因為音量不大,加上距離間隔,雲焦在聲音消失時沒有判斷出腳步聲所處的位置。
不過很明顯是在外面那條走廊上。
雲焦咬著下chun,眼眶濕潤,溫熱的晶瑩淚珠在起伏動蕩的情緒中沾濕濃密纖長的睫羽,沿著櫻紅蕊心般虹彩漂亮的桃花眼尾墜落。
和少年心底的期盼不同,雖然細微,可雲焦還是辨認出了此時陡然出現的異響是從辦公室的大門傳來的。
這回是清脆的一聲,辦公室大門的門鎖被打開了。那人顯然用了些暴力手段,破壞了被反鎖的大門。
判斷到這裡雲焦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把門鎖上,在這種情況下門被鎖住只有兩種可能。
要麽是病毒集中爆發時來不及逃生的人躲在房間裡然後鎖上了門,要麽就是他這個無路可走的人為了防止男人進來而鎖住房門。
不管是哪一種,專挑鎖住了的房間找顯然成功幾率更大一些。
雲焦懊悔不已的時候,腳步聲已經在房間裡響起了。
因為櫃子就在窗邊,覆蓋了大量灰塵變得像磨砂玻璃一樣的tòu明玻璃模糊了暫時沒有雲層遮擋的月光。
櫃門中間有一條細窄的縫隙,越過縫隙雲焦能看見原本滲tòu進櫃子裡的銀白月光被擋住了——
進來人停在了櫃子前。
雲焦難以控制地瑟縮顫抖著身體,手指帶著震顫的幅度將鋼筆的筆帽拔除,死死攥住鋼筆筆身,將尖銳的鋼筆尖朝向櫃門。
遮擋櫃門縫隙的身影有了動作,彎下腰伸手拿住下方櫃門的把手,輕輕向外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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